她笑着，笑到渾身顫抖，順便罵了我好久好久。

然後摘下了防護服。

——我的視野裡，付夢迪費力地将她的高馬尾從防護頭套内拎出來。

有一種見到同伴的重獲新生的感覺。

我指着她，想說點什麼，嘴裡吐出來的幾乎是氣音，然後跟着一起笑。

——我承認，是被自己氣笑的。

“你拿刀指着我的時候，我就猜你是有自主意識的人了，沒準還是個可以交流的人。”

付夢迪一邊把防護服脫下來一邊說。

這一刻，她的智商超越了愛因斯坦。

“我還以為這是一個獨自作戰的副本…挺冒昧的吧。”

她聽到這句話，停頓了一下。

“一開始我也這麼以為，然後機械地做着每日的工作。”

“你動作比我快很多。”

“因為我不喜歡思考。”她說完這句話就把手冊拿了出來：“我喜歡行動。”

“你有什麼發現嗎？你的腦子應該比我好一點吧，也就一點。”

“這個醫院跟老鼠有點關系。”我說：“而且，不想讓我們知道的東西還挺多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她：“你覺得，醫生裡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啊。”

“什麼？”

“我是說，程佘影，顧娅廷什麼的……”

她皺了皺眉頭。

“好問題。”

“那該怎麼相認呢？總不能用咱倆的這種方式吧。”

“塞張紙條不就完了嗎。”

“醫生裡絕對不會全是我們的人，塞錯了估計能全滅。”

“……那怎麼辦？”

“看我操作，你有紙和筆嗎？”

我在腦中構思着一副輿論的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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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裡發現人類】

付夢迪趁着夜色把寫着如上字迹的海報貼在醫院一面最顯著的牆上。

在我禁足後一天，我裝作忘記了前幾天的事情一樣照常上班，順帶着關注那個海報的情況。

——如我所料一樣，引起了醫生内部的一陣轟動。

我在路過時，悄悄地觀察着研究海報的人群。

一些人行迹的與衆不同，都證實了我的猜想。

而我的患者——那條貌似條蟲的東西，今日已經消失幾次了，回來的時候總是透着一種情緒。

一種名為失望的情緒在單人病房裡瘋狂蔓延。

而我沒有多想，匆匆打了針就往回走。

路過那個海報的時候，眼見沒人，我順手把它揭了下來

我不知道是人不是人的醫護人員都是否能看懂，不過即使那些非人物看懂，也不會造成什麼太大影響。

而我主要的暗示，還是讓人類同伴們明白我們的存在。

同類的存在。

等事情繼續發酵吧。

我解放之後第二天晚上，我跟付夢迪談了有關那個鼠頭的事情。

她覺得那個通道的建成不無道理。

但我死活想不通那不是老鼠究竟是什麼。

“我去一趟，你那個地方，就現在。”

付夢迪說這，穿起防護服走了出去。

她的動作總是如此迅速，以至于我瞬時間都想不到什麼阻攔她的話。

然後我就豎起耳朵聽着警報聲響起，然後三樓一陣騷動，走出來了不少前去查看情況的醫護人員。

我跟在他們其中，然後我驚奇地發現三樓的那個門并沒有被打開的痕迹。

幾個醫生摸不着頭腦地在那裡檢查。

我也跟着左顧右盼，然而付夢迪已經悄悄來到我身邊，給我吓了一跳。

我死命捂住嘴害怕發出聲音來。

“我沒進去，就動了下警報。”

“……”

“跟着他們一起進去就行。”

果然，例行檢查的時候會從三樓把二樓巡查一遍。

我和付夢迪蹲在拐角處，假裝細緻地檢查，實則趁其他醫護人員離開之後對着第二扇門打燈研究。

“這個門，如果力氣足夠大，是可以踹開的，嗯……不是很牢固。”

付夢迪撫摸着鏽迹，對我說。

“但是光憑咱倆肯定不行。”

我沒來由地想到了那個力氣大到恐怖的患者。

“你說吳志辰可以嗎？”

“不好說，如果他在醫生裡的話，可以找來試試。”

我們離開了那個樓道。

走之前一個身材矮小的護士從我身邊經過，推着一車的藥劑。

這麼晚了竟然還有人工作，太敬業了。

我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那小護士和它小車上的東西。

連帶着定住，久久不能動彈。

我拽着付夢迪回了辦公室。

“搞笑呢吧它。”我回想着剛才的情景。

“搞笑呢吧你！”付夢迪給了我一拳：“别當謎語人。”

我把手冊翻出來，指給她看。

【醫院有且隻有一種藥劑，通體墨綠】

我一歪頭：“剛剛那個小護士帶着的藥，是藍色的，黑夜裡熒光的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