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佘影被顧娅廷一頓PUA去努力工作了。
……到底誰才是智鼠啊。
顧娅廷和楊智鷗在聽完我的講述後好一段時間沉默不語。
“……意思是,醫生叫智鼠,患者叫愚鼠?”楊智鷗隔着防護服,聲音聽起來很沉悶。
“智鼠管轄着愚鼠。”顧娅廷說:“那個巨大的老鼠大概就是00001吧。”
我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顧娅廷壓根沒看我,話也沒停:“你們還記得那個壁畫麼?”
楊智鷗很不耐煩地歎了口氣。
“我們的記憶力有那麼差嗎?”
顧娅廷沒回應,然後接着說:“所以……這些是真實的?”
“壁畫大多是真實的吧。”我緩緩張開嘴:“這個實驗日志告訴了我們很多東西。”
“嗯,很多很多。”楊智鷗無趣地接了個話茬。
“這麼多,我的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顧娅廷笑道。
我很少聽她說出這種話。
她轉個身站直,伸了伸懶腰,接受大量訊息仿佛睡了一個午覺。
“我們應該要讓所有人知道這些。”顧娅廷說,然後轉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程佘影已經回來了,将門開了條縫隙聽着我們說話。
我和楊智鷗對視一眼(雖然看不到眼睛)同時走向自己所在病房。
“除此之外,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清楚。”我把實驗日志告知吳志辰,他聽完之後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們要徹底定位這些鼠和人類的差異,而并不是單純日志上所說。”
“我知道。”我捂着日志揣進兜裡:“無非就是大型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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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智鼠的動作都是很粗魯而犀利的。
試驗開始一個星期後,我這麼想。
對待所有的患者,無論是誰,無論是否進行交談,無論怎樣。
它們都如同日志上所說,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
直到這時候我才突然回想起來。
這一關的名字叫:
【喚醒藏匿的憐憫之心】
是說給我們醫生聽的嗎?
我用手捂住心髒的位置,感受它的跳動。
不錯,日志上是對的。
典型的侵蝕緩慢但效果顯著,感情的淡漠已經在顯現,而我再次踏入接待室,與凄涼到無以複加的新人談話,再也感受不到當時那種憤怒到無能為力的激動,那種共情的感覺。
既然如此,我提出了醫生所需的關鍵詞。
“憐憫”。
與此同時,每天與吳志辰交談的我見到他的手掌在緩慢地變換顔色,指甲鋒利而粗糙。
“我要變成愚鼠了。”吳志辰盯着自己的手,輕松地一笑。
“你笑個屁呀。”
我罵他一句。
為什麼我就沒有這份該死的松弛感。
“我不是因為自己要變成老鼠感覺到好笑,張揚。”吳志辰突然裝的嚴肅起來:“我,郭舉季,包包,馬孜榭,還有姜文溪,通過觀察,即将找出最符合患者——也就是愚鼠的關鍵詞。”
我終于也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說!”
“再觀察幾天嘛……”
?我說,
怎麼現在是個人都喜歡故意賣關子?
吳志辰攤了攤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運氣不好的‘轉生成為異世界患者’都不容易……”
“OK。”我連忙打斷他:“一切都按你的來。”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配合着來嘛。我這麼想。
然而壞處就是估計又得有好幾天睡不着覺了。
大概又過了幾天,吳志辰一副氣宇軒昂的模樣估計直接能把他們幾個研究出來的詞彙甩到我臉上。
“就叫‘抗争’,怎麼樣?”
“好詞,為什麼?”
“我們的定位很精準的!”吳志辰語氣裡滿滿的自豪:“所有的愚鼠,一切軟弱無能循規蹈矩按部就班自發順從,臣服于他人腳下的物種,最缺乏的是什麼?”
你還互動上了?
“抗争。”我回答。
“沒錯!張揚滿分!就是抗争,已幾個人為中心,所有人凝聚一起的向心力——有智生物的革命!”
說的這麼宏大。
“拜托你散播給所有的醫生吧。”他擺擺手,直接把我轟了出去。
我的腦子還沒轉過來。
【抗争】與【憐憫】。
雖然這兩個詞怎麼看都不沾邊吧。
我還是帶着付夢迪于這個禮拜天再把醫生聚集到一起。
“抗争和憐憫。”我說。
他們點點頭,似乎全部聽各自的患者講過。
“保持憐憫。”顧娅廷補充:“你們應該百分百能相信張揚吧,她很靠譜的。”
這句話給我誇爽了。
“就算不信張揚,也得信我吧。”
?
算了,我心胸寬廣。
“在這一關,憐憫幾乎等于人性。”我說:“運用好你的憐憫之心,不要被規則侵蝕,更不要喪失人性。”
“我有個問題。”楊智鷗突然說:“既然有兩個關鍵詞,為什麼在關卡開頭處隻給憐憫,不給抗争呢?”
顧娅廷直接說出了最顯而易見的可能性:“當然是不想讓你輕松通關咯。”
我伸出一根手指,把吳志辰曾經的分析講了出來:
“它們隻給了我們憐憫,而抗争需要自己去悟,沒有抗争和變革精神的文明永遠都不會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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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一趟地下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