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很多年之前确然是一個美好的代名詞。那時還不曾擔負繁重的課業，一切還剛剛開始。

我們家習慣早起，特别是大人們，上坡這件事就是日出而作日落也不一定息的，早早地起來糊好食喂上雞鴨豬狗，一段時間我家還喂過兔子，便要扯出飼料袋子，一個窩一個窩地往兔子碗裡倒上飼料。一般聽到大人起床的聲音，往往還沒下地，小杯就開始興奮地叫起來，大人一邊穿好衣服，一邊對小杯說知道了知道了這就去喂你。

早上不怎麼開竈，隻是随便吃一些東西墊墊。那年我還很小，爸爸出發回來帶了一包牛肉塊回來，阿柒還在鎮上住校，我一個人獨享，簡直是件天大的好事。不過我也不怎麼舍得吃，隻是每天早上從嚴絲合縫卡着蓋墊子壓着重物的甕裡摸出一塊，就着煎餅當早飯吃。那時早上我還有時間小看一會兒電視，正是熱播《小小羊提米》，每天早上坐在電視前吃牛肉塊看動畫片成了我最快樂的事之一。

後來上小學，早上便失去了這樣的樂趣。媽媽得空從批發市場批了一箱“漢堡”面包，那時是冬天，我們在屋裡點爐子，每天早上媽媽都要早起生好爐子。把面包放在煙囪上微微熱了一下，我咬了幾口，發現裡面夾着肉，可那時的我們也不知道肉是生的還是熟的，媽媽就說把肉挑出來放在小碗裡等中午炒一炒。我于是小心地避開所有的肉，隻吃掉了面包和裡面齁鹹的醬汁，一整個上午我一直在想吃這些肉，我在吃醬汁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靠近肉的地方醬汁更加好吃，想來肉的味道應該也不差。好不容易捱到放學回家，我其實也不好意思去問肉的事，隻是暗暗去找放肉的小碗，後來媽媽告訴我她要用碗就把肉吃掉了，當時我心裡稍稍失落，現在看來頗有幾分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