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夜談之後的第五天,沈氏再度登門。
顧柔表面波瀾不驚的繡着帕子,可心裡卻異常的緊張。
這一世與前世已經有了許多細微的差别,可這親事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她拒絕袁天的示好,故意得罪袁芝,甚至表露出自己身體不好的樣子,都讓沈氏對她有了意見。
袁天與那丫鬟雁汀的事情讓顧家寒心,卻讓袁家着急了。
甄氏去了縣裡,找了周顧氏幫忙,想了辦法讓郭家的一個婆子對沈氏的一個親近的表妹透出口風,說那郭小姐對遠近聞名的才子袁天有意,所以才會拒絕了那周義的親事。
郭香蓁小姐也是綏縣頂好的千金小姐,袁天自然是不敢肖想的,然而聽到這個消息,不隻是沈氏,袁天也心動了。
沈氏聽聞郭小姐是因為袁天定親神傷難過,已經很久沒有出門,更别提再談婚事。
那郭家的婆子誇贊袁天少年才俊,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隻可惜被親事耽誤了,找了那麼一個毫無助益的親家可不就是拖累嗎?
未來袁天高中了,想必郭家小姐都未必能配得上了,更何況顧家的?
袁天也曾見過那郭小姐,知道她的盛名,與顧家阿柔比起來,郭小姐貌美身段是差了點,可也是貴重的千金小姐啊,尤其是那郭家在京城還有做官的親戚,對他将來入仕途是有大大的好處。
母子兩人商量一番,直接登門與顧家退親。
從弟弟顧楓口中得知沈氏離開的消息,顧柔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竟不敢相信事情終于成了。
她已經重生一月有餘,每晚都在做同一個夢,那夢裡鮮血淋漓,讓人無法喘息的黑色漩渦,早上醒來已是淚水漣漣。
如今成功的退了親,她竟然不敢相信。
顧柔過了好一陣舒心的日子,原以為袁家退親她可以有新的生活,沒想到袁家如此心狠歹毒。
堂屋裡,顧淮惱怒的拍着桌子,“這袁家欺人太甚!”
甄氏從鄰裡那聽到消息,也不敢相信一向心慈善面的沈氏居然能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明明是他們袁家不要臉面做出那等丢人寒摻的事,現在倒好卻給我女兒潑髒水,說什麼,阿柔的生辰八字不好?我家阿柔頂好的生辰八字,算命的都說過是旺夫命,在她們嘴裡卻成了克夫命了!”
甄氏氣得不輕,一邊給顧淮順着氣,一邊自己發脾氣。
“還真當我們顧家沒男人了!”顧淮搖了搖頭,咳咳幾聲,“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去袁家,我倒要他們給個說法”
“這袁家的人太不是東西了,這不是誠心叫我們阿柔再找不到好親事嗎?這以後,誰還上門提親”甄氏越說越激動,神情怆然,怪不得她近幾日想找人幫忙再尋覓親事卻找不到合适的,原來都是袁家背後使了絆子。
“明天我去袁家,你去周家那邊走一趟,問問她姑母那邊可有什麼好消息”
甄氏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帶了點無奈意味,“因為那周家二少爺的事情,小姑子過得也不如意。上次我去找她,還是在周家外面的鋪子見面說的。我哪裡還能再上門讓小姑子幫忙,我沒那個臉啊。再說了,若是被周夫人知道了,再打阿柔的主意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吧,那潘氏若也聽到了那消息,怎麼還會再打阿柔的主意?我看阿柔的婚事是要抓緊了,再等下去容易生更多變故。”顧淮皺了皺眉頭,“但不必着急,要給她找個最好的,我們慢慢來。”
“相公,我突然想起來,當年你有位學生那年也考中了秀才,後來聽說還當了個知府文書,現在也沒成親吧?你還有個同屆的知交如今在裴家做掌櫃,姓佟吧,佟掌櫃有個兒子也是一表人才,聽說很得裴家的器重,年紀輕輕就做了管事,未來也是要做掌櫃的。我見過兩次,人品倒也好。”
若不是當初甄氏和顧柔都看中了袁天,這門親事還是有許多選擇。
“那個文書就算了,雖然沒成親,倒也是個眼高手低偷奸耍滑的,我看佟管事倒不錯……這樣,你從周家出來,就去趟裴家,正好也去看望裴夫人。”
夫妻二人秉燭夜話,商談着顧柔的身世,這邊顧柔卻不急不慢的繡花納鞋底,經過袁家的事情,爹娘應該會更加慎重。
天氣漸涼,她要趕快做完手上的活計,眼看着就要秋收開始忙起來了。
一日一日的過去,顧柔帶着妹妹弟弟幫着娘親秋收打糧,偶爾從爹娘口中得知他們正在尋覓夫婿人選,她也不甚在意。
福兮禍之所伏。
那個謠傳反倒是幫着她消停了一陣時間,不然她可又要頭疼親事。
她拿出錦緞錢袋子,将白天甄氏從陳晉手上接過來的錢袋子打開,拿出其中的五兩銀子放進了錦緞錢袋子。
前些日子,隔壁的鄭嫂子臨産生子,沒錢請大夫,是顧柔從錦緞錢袋子裡面拿出了五兩銀子再加上自己手上其餘的銀錢,這才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