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人頭攢動将路上圍了個水洩不通。
真真是寸步難行。
顧柔偏着頭,溫和的笑笑,“我不要”
“你便是不要,我也會親自送到顧家,讓芮姨替你接着。”裴宗遊拿過那銀白色的燈籠,專注的看着,念着上面的謎面,“茅草飛揚挂樹梢”
顧柔低目斂眉,扁了扁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公子,怎麼樣,我這謎面你猜的中嗎?”
裴宗遊将燈籠送到顧柔的面前,揚起嘴角,“這麼簡單的謎面,阿柔也猜得到。”
“我猜不到。”
顧柔搖了搖頭,抿着嘴 ,就算猜到也不想說。
裴宗遊勾唇笑着,“那我們可以拿走這燈籠了,這謎底就是一個字,柔。”
“凡木曲者可直,直者可曲,曰柔”
顧柔倏地睜大了眸子,面色嬌柔绯紅,慢慢的轉過身去。
不再與他對視。
顧柔實在不知,他究竟所為何意。
他們之間有着天差地别,她隻能嫁與落魄舉人,店鋪管事,而他的妻子人選都是那名門千金,大家閨秀,所以她根本不能肖想什麼。
但是他的行為卻讓她迷惑了。
顧柔記得他們也隻有少時之情,就連前世也未有過多牽扯,怎麼這一世變了這麼多。
真是奇怪極了。
“阿柔,現下猜對了,你還不肯接受嗎?”裴宗遊咳咳一聲,溫聲道:“那我隻好親自登門送過去。”
顧柔咬着唇.瓣,幾近惱怒道:“我不能随便接受外人的禮物,裴公子還是省省吧,不如把這禮物轉送給郭家小姐,亦或者謝家小姐殷家小姐,這才是應該的。”
“阿柔,你記得清楚,我都不記得家母替我選的這些姓氏都是哪些……”
裴宗遊十分耐心的繞到了她的面前,淺笑着,“不過在我看來,什麼謝氏,郭氏,都比不過一個顧氏。”
顧柔明豔的臉上帶着訝異的表情,心猛地一緊,翹首望着他,“裴少爺你……”
“還是小時候更好,你可以叫我一聲遊哥哥。”裴宗遊輕輕地歎了口氣,“我原以為猜中了謎面,将花燈送與你,可以聽到一聲熟悉的稱呼,沒想到你竟然連這燈籠都不肯接受。”
顧柔被他的話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池春水都被攪亂了。
就在這時,顧柔的餘光瞥見了熟悉的身影,眸子暗了暗。
轉瞬間,她便有了主意。
“不是我不肯接受,隻是如今外間傳言我是克夫命,不祥之人,我不願與任何人接觸。”
裴宗遊見她突然提起這事,眸子暗了幾分,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袁天同雁汀走了過來。
雁汀身着紫色襖子,倚在袁天懷裡,嬌笑着,而袁天則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葷素。
隔着人群燈海,袁天注意到了不善的目光,看了過去,正與顧柔對上了眼睛。
而裴宗遊也對雁汀使了個眼色。
“喏,害我背上不祥之人稱号的罪魁禍首來了。”顧柔撇嘴,搖了搖頭,側目,“裴少爺,您看,他還帶着你家的丫鬟出來了呢。”
雁汀是幾年前進裴家做丫鬟的,林氏看她貌美,原本想要給裴宗遊做通房的,誰知裴宗遊卻不喜她,反倒被他輕易的送到了袁家。
顧柔見過雁汀兩面,還真是可惜了這容貌,裴宗遊真是不會憐香惜玉。
“少爺,阿柔姑娘。”雁汀直接走過來,嬌滴滴的福了福身體。
“雁汀姑娘有禮了……啊,也許再過不久就應該叫袁夫人了。”顧柔勾唇淺笑,面上波瀾不驚,毫無芥蒂,“聽說待袁公子高中回鄉便會成親了?”
“阿柔姑娘說的沒錯,不日便會成親。到時還請阿柔姑娘前來喝杯喜酒。”雁汀溫聲笑着。
“雁汀,何必跟她廢話”袁天語氣冷冽,拉着雁汀的手,“她也不過是一般的庸脂俗粉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做大家閨秀了?以前是我不識貨,看不出她的真面目。”
當初袁天要了雁汀後,原本想着娶了顧柔做大房,可顧柔卻不肯接受,這樣他頗為不忿,反倒責怪起顧柔不識好歹。
顧柔抿了抿嘴,皺着眉頭,“袁公子說的沒錯,阿柔的确隻是一般的庸脂俗粉罷了入不得袁公子的眼。”
“哼,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袁天不屑的挑眉,斜睨着顧柔,“聽說現在已經沒人上你家提親了?要我說,你家就不該給你退親,除了我,還有誰肯接受你這克夫命的命格?”
雁汀嬌聲的勸着袁天,“公子,您就少說幾句吧。”
“我這是好心勸她,免得她守在家中一輩子嫁不出去。”袁天嗤笑道,眼高于頂,“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待我娶了雁汀進門,我便也把你接過去,總算念在以往我們的情分上,我也會待你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