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次在阿夕的婚宴見過後,這應該還是宓祎再一次見到栗嬗。
如今宓祎正在那些世家小姐們用來打發時間踢蹴鞠的流芳社門口,她在等栗嬗出來。
盡管一開始曾被人以蹴鞠是用在兵隊中來訓練,不可交由一介女流來亵渎來反對過。
可流芳社的人基本都是世家小姐嘛,她們自己加了一個規則後,即立起了一柱高高的木牌,隻有将蹴鞠踢過那木牌中的球洞,也就是風流眼後,對方沒能接上,才算得分。這規則使她們玩的蹴鞠和其他人玩的都不同起來,至于用在兵隊訓練,女子不能玩的說法,也就銷聲匿迹了。
或許是因為這裡有一個碼頭,繁榮不說,來來往往的人也多,因此這裡的對女子的要求并不苛刻,未出嫁的女子也可以自己一人在街上行走,隻是需要注意離膠東王遠一些就是了。
世家小姐的父輩們自然更加開明,見自家女兒喜歡蹴鞠,就幫着在女子也能踢蹴鞠的事情上去施壓說好話。于是在這一帶,蹴鞠反而成為了女子除琴棋書畫,三從四德外的又一娛樂方式。
甚至因為有了流芳社這個領頭羊,不管是有錢還是有權,都想把自家女兒送進流芳社去多交些人脈,至于那些平凡人家的,則自立門戶,成立了襲芳社,專踢流芳社。
姑姑是福菊社掌櫃的宓祎,自然也擁有流芳社的入場券,隻是她沒去罷了。
前陣子她破天荒地和姑姑的關系破了冰,就為了給栗嬗讨要一個進入流芳社的入場券。因為流芳社人菜錢多,簡稱待遇好,正好栗嬗需要錢,需要好待遇。
于是宓祎就想着将栗嬗弄進去混日子輕輕松松賺些錢。
然而姑姑答應的是很快,卻要求宓祎跟着她學習做事。因此才有了宓祎那麼久沒見栗嬗,卻知道來流芳社堵她一事。
宓祎站在原地來回走動,她不知道讓流芳社對栗嬗開後門對其有沒有用。不過她倒是是不是想起那些關于栗嬗的話。在一個宴會上,她聽到了流芳社的一部分小姐們在談論栗嬗。
她們總會抱怨栗嬗一根筋,不懂變通,并且仗着自己長得好看,就用一雙圓溜溜地同琉璃一樣的眼睛一個勁地盯着你看,在你放松警惕時,然後用出不知道哪裡來的牛勁,用力一踢,讓蹴鞠猶如騰雲駕霧一般飛起,輕巧地穿過球洞風流眼。
可怕的是,這些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的,以至于等到她們反應過來得去接球時,球已經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連一絲塵土都未曾掀起。
按理來說,她們有了這麼一個實力強悍的對手,應該是很高興的。畢竟總算不用被襲芳社壓着打了。
可還是那句話,栗嬗一根筋,不懂得變通,有些事你就是對着她的耳朵說,她也聽不懂。隻會用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你,讓你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宓祎有注意到,抱怨的主力軍就是流芳社的核心人物。在栗嬗沒來前,估計流芳社的球都是傳給她,也不管她能不能踢中。如今栗嬗來了,恐怕大家下意識都會把球踢給栗嬗,恐怕這位核心人物也是這麼幹的。
核心人物可能是發覺了自己的地位以及核心正在被挑戰,因此才在宴會上拉着人說栗嬗的小話。以免不知不覺中,栗嬗就成為了真正的核心。
“宓祎!”核心人物說道一半,突然盯着旁邊的宓祎,對她說道,“你也這麼覺得的吧。”
“啊?什麼?”宓祎當然聽清了,但她想靠沒聽見混過去。這裡的人姑姑讓她要多多來往,不在這裡的栗嬗,她自己想要多多來往。
可這裡的人和栗嬗似乎是對立的,自己沒法兩邊都完好地顧及到。
“你也覺得栗嬗她很裝吧!”
核心人物這一點倒是讓栗嬗挺羨慕的,她家背景好,她想踢球就給她弄了個流芳社;她喜歡人多,喜歡被人簇擁,就時不時弄一個宴會,請需要讨好她家的人來參加,然後那些人就能主動來讨好核心人物。
自己也需要讨好她家。宓祎悲哀地想到,但又有些慶幸,因為栗嬗不在,栗嬗聽不到。
于是宓祎的心放了下來,開始附和核心人物,雖然隻是時不時嗯一聲,沒有出聲贊同或反對。
恰好這時候栗嬗從流芳社出來了,也許是她踢蹴鞠太累了,所以沒法使臉再露出其他讓人覺得親和的表情。
宓祎想伸手上去幫栗嬗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栗嬗卻沒有那麼嬌氣,她豪放地擡起胳膊,将汗水悉數擦在上面。
事情如同宓祎所想的那般發生了,流芳社的核心正在逐漸轉移。
宓祎參加的宴會上沒能看見流芳社所有的人,是因為有些人已經選擇了以栗嬗為核心的隊伍。
而和宓祎在被邀請一同說栗嬗小話時,内心糾結不定左右搖擺不同,有人在參加了宴會後,徹底倒向了栗嬗這邊。并且将宓祎的一切舉動都告知了栗嬗。
誠然栗嬗對此不在乎,可要是那些人也在乎栗嬗願不願意做,畢竟他們隻是想推一個無名無份得人當領頭羊,借此扳倒齊家小姐背後的齊家。
并且在事情敗露時,還能轉為當個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