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社在與襲芳社的比賽中，不出意料地獲勝了。

隻是這次的獲勝，和明璟半點關系都沒有。平常她總是讓人打假賽，可這次她什麼都沒說，這給了襲芳社的教頭一種明璟已經放棄流芳社的錯覺。

然而等到襲芳社被橫空出世的栗嬗踢得全盤崩潰，開始抱頭懷疑人生時，這位教頭才反應過來，原來明東家不是放棄了，而是早就勝券在握。

隻是他不明白，如果有這麼一位窮姑娘，那更應該放到襲芳社來啊？畢竟襲芳社早就拿到了去往長安的入場券，要是有栗嬗在，恐怕全長安，不，全國都不是襲芳社的對手了。

等到那時，明東家在從中操控，不就能賺的盆滿缽滿了？

搞不懂……

明東家明璟有自己的打算，蹴鞠是她接手叔父的活，她不是很感興趣。

盡管當年給福菊社投錢，也是叔父力排衆議幹的事，但是她卻感興趣的很。一想到福菊社在自己的見證下，從起高樓，到宴賓客，再到樓塌了。

特别是這個樓塌了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明璟就興奮的不能自已。

“你笑得有點兒怪怪的。”栗嬗本想和明璟抱怨一下，怎麼這赢了比賽留作紀念的版畫裡，還有個自己沒在流芳社見過的人呢？

她想問問明璟認不認識，結果一擡頭，便看見了明璟逐漸笑成了壞事做盡的模樣，就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明璟趕緊擦擦嘴角，然後望向栗嬗手指的地方。

随即便發現了剛剛出現在自己腦海中隻一下的那個人。

栗嬗所指的那人正是明璟的叔父，明塘是也。

和栗嬗不認識他，甚至有點厭惡他。畢竟在喝綠豆湯那天之後，栗嬗就有和自己說過，感覺那個家仆身上臭臭的。

與此相反，明塘倒是喜歡栗嬗喜歡的不得了。

雖然明璟也不知道，明明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低頭不見轉彎見。怎麼明塘就是沒能碰上栗嬗的阿母，故作情深地給了福菊社一筆錢後，又立即攪入流芳社這攤污水這種。

給流芳社錢，明璟倒是理解。因為明塘喜歡蹴鞠，是蹴鞠好手，可惜當初拐騙别人家的小姐，被人打了腿，從此蹴鞠之神便離他而去。估計流芳社就是為了圓他一個夢吧。

可福菊社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就憑福菊社掌櫃的那幾塊布，讓明塘喜歡，所以便不計代價的去給錢，或者說送錢，才讓福菊社有了這般地位和名聲。

想到這裡，明璟趕緊安撫下栗嬗，“這人是我家的家仆，跟着我一同來見證你的勝利。”

明塘為明家做事，不拿錢隻拿棺材本，怎麼不是家另一種家仆呢？

财神爺說什麼，栗嬗都信。

眼見着栗嬗信以為真，即将被自己糊弄過去時，明璟于心不忍，又想把家仆叫什麼，可能和她有什麼關系都說出來。

她怕到時候東窗事發，栗嬗阿母一氣之下，帶着火錦閣的那些人跑路了。

現在火錦閣主要就是靠她們的繡工為賣點，假若之後能讓布匹有各種不同的顔色，甚至是不同的絲線織出來的布，那也始終離不開她們的繡工。

當初給福菊社找繡工，就耗費了她不少功夫。如今栗嬗一來，就像自帶了很多手藝精湛的繡工，不僅省不少力氣，而且栗嬗阿母又是那些繡工中的核心人物，這也能少花不少精力在和她們溝通上。

因此明璟的不忍，現在完全是出于利益考慮。再說了，單憑火錦閣的那套幻術，就引來不少人蜂擁而至的花錢，哪怕連東西都沒有，但就是要花。

賬上的能流動的錢一下子多了好多，穩住一個栗嬗，火錦閣後院裡的事幾乎都不用明璟考慮了。

在栗嬗将明璟當成财神爺時，财神爺又何嘗不是将其當成寶貝疙瘩來捧着呢？

然而就在明璟要犧牲一個明塘，幸福自己賬上的錢錢時，她之前弄出來的拿牌等叫号，也在這時無意中避免了明塘與栗嬗的真實關系太早曝光了。

兇神惡煞兩人先是輕輕地敲門，然後隔着門問，“掌櫃，薛郎拿着牌子和烤豬來了，是否要放他進來？”

“快快請進！”栗嬗說罷，等不及兇神惡煞回應，便要上去開門，卻被明璟一把拉住。

明璟先是對着外面吩咐，“慢慢帶過來就是了！”

“諾！”

然後才朝滿臉懵懂的栗嬗苦口婆心道：“這種事有的是人替你做，不用自己做。你在火錦閣這裡，是掌櫃，所有人都得聽你的話，考慮你的想法。你有這麼大的能力，怎麼能自己去開門呢？”

“可要是你來了呢？”

明璟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索性她很快緩了過來。

“我有特别的牌子，來見你不需要兇神惡煞他們請示的。”

“哦~不過兇神惡煞他們就叫兇神惡煞嗎？”

其實兇神惡煞應該叫富貴和平安。不過那是他們在福菊社的名字，如今到了火錦閣，是該改頭換面了。

“那叫他們兇哥和惡弟？”

“……”栗嬗沒說話，許是覺得這樣稱呼也很離譜。但是是财神爺，也不好說些什麼。

好在那位薛郎在此時也帶着烤豬到了。

薛郎先是俯身行禮，然後将烤豬雙手獻給了栗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