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令蓁被他問的一頭霧水,怎麼都覺得她心悅于孟雲笃呢?不過是孟雲笃自小體弱,她多多照顧了些罷了。況且父親與孟伯父又是好友至交,兩家常常走動,關系好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還未有心悅的人,隻是覺得太突然罷了。”榮令蓁想起來上一世孟雲笃也是這般突然定親。繼而整個葉州城内适齡的男兒都紛紛在她及笄前後訂了婚事,哪怕是曾對她有意的幾家公子也都不知為何不是患了惡疾就是有了合意的姑娘。葉州城内一度流傳着榮氏四姑娘無人問津的流言,她也因此隻能随兄長赴京。
孟雲笃與柳三娘緣分的事,還真隻有他最清楚。看着在自己身側的小人兒粉白嬌豔的小臉上露出來的表情不似作假,謝持靜精明的眼中閃過幾縷放心意味的光芒,嘴角彎了彎,緩聲答到:“聽說是賞花會上遇到的,孟二郎救了落水的柳家三娘。”
榮令蓁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一則,謝持靜并不是個熱衷于他人私事的人。除非此事鬧得很大,以至于他也知道了。二則,她記得孟雲笃根本不會水,且體弱畏寒,孟府的下人平時将他看的極牢,怎麼也不會任他下水救人的?此事讓她覺得有些蹊跷,但也許緣分天注定,誰也不能預料。
“你在想什麼?”謝持靜見她不說話,張口問。
“可是孟雲笃不會水,怎麼會下水救人呢?也不知他怎麼樣了?身子一向虛弱,改日我得去信問問。”
榮令蓁先是問他,而後又自顧自的說起來。
謝持靜凝視了她片刻,敏銳的察覺到了此次回來,她像是變了很多。明明性格容貌都未變,可是卻比以前多了些洞悉力。
但這不一定是好事。
謝持靜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他必定是要打探打探她在京中都做了些什麼事?遇到了哪些人?末了,謝持靜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目光變得溫柔起來,問到:“蓁姨此次在京中可還順利?”
榮令蓁偏了偏頭,英眉微蹙,躲開他的手:“我是你姨母,怎麼把我當小孩兒一樣。我問你的話,你還未回答,你先回答,我再告訴你。”
謝持靜看着她佯怒的模樣不禁的笑了起來,鳳眸緊鎖在她臉上,挑眉道:“若是孟大郎喜愛極了柳三姑娘,想必舍生忘死亦不再話下。”
榮令蓁歪頭想了想,覺得謝持靜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怕是在那緊急管頭也會忘了自己究竟會不會水的事。在她思索之際,謝持靜的聲音再度響起:“該蓁姨回答了。”
“京中嘛不比咱們葉州好,人也盡讓人讨厭。”榮令蓁不想多說,但說的也都是實話。
“哦?”謝持靜的語調裡多了兩分探究,正欲深問之際,背後傳來謝挽星的聲音。
“蓁姨,大哥,等等我。”謝挽星幾步路已經跑到了他們的身邊。
謝挽星尚在氣喘籲籲:“蓁姨,我剛還想問你,你此次去京中可曾見了那位懷化小将軍?他是否真的如同傳聞中一樣,過目不忘、翩翩君子?”
榮令蓁幾乎要嗤之以鼻了,但她也無法說明陸元歎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如果他真的壞到令人發指,為何京中之人對他多溢美?甚至她常常聽到的“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之類的評價,她隻以為是說他看起來不苟言笑,想來後半句說的就是翩翩君子之意?但她還是毫不留情的開口:“見了。可也就是個人的模樣,少聽點江湖傳言吧你!”
謝挽星似是有些失望,又追着她問:“比之大哥如何?”
謝持靜微微一滞,目光也不由向榮令蓁看去,心中某處忽然像是玩心極大的謝挽星一樣,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在我心中你與靜兒無人可比。”親人怎可與他人比較,況且那人還待她那般差。
謝持靜勾起了抹淡笑,這并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但也是最合理的答案。
“蓁姨,若我們不是你的外甥呢?若是和孟雲笃比呢?”謝挽星還不放過榮令蓁。
“你煩不煩啊謝挽星”榮令蓁轉頭瞪了眼謝挽星,又說到:“你同他比什麼,天下又有幾個人能同他比?至于孟雲笃和他,孟雲笃善良又溫和,自然比他好太多。”
但實話卻是,前世今生,又有幾人能和他相比?
“蓁姨,我是為了話本子,我那話本子裡還缺個少年英雄,并非是要同他比。”謝挽星趕忙解釋到。
謝持靜卻是眸中一深,京中定然發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明明她話裡不無欣賞,可提及陸元歎時,她的那份親昵卻是獨一無二,像是和他相交已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