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昙總想着江回雁的事,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上班,被同事調侃是休假綜合征。
精神不好,人也倒黴,中午點了食堂的菜,發現廚師忘記放鹽,味道寡淡的很,于是,下班後林昙沒回自己住的房子,而是通勤五十分鐘,往爸媽住的老房子那去了。
半路上,林昙給媽媽打電話,點名要吃清蒸鲈魚。
陳明姗和女兒才分開一天,還沒到想念的階段,在電話那邊怪聲怪氣:“呦,你怎麼知道家裡養魚了?”
林昙以為陳明姗在陰陽她,到家裡了才知道,今早陽台水管壞了,老爸林言松自告奮勇去修,本來隻是不出水,現在好了,整個陽台被淹了。
林昙進屋看見滿地的狼藉,才知道陳明姗電話裡譏諷的不是她。
打電話找了師傅,修好水管,打掃好衛生,吃上飯的時候已經快九點。
飯桌上,陳明姗問:“你周表姨聯系你了沒?”
剛被遺忘的江回雁立刻重新回到林昙腦子裡,她歎了一口氣,沉重回答:“沒呢。”
“等她聯系你,直截了當說不合适、沒結果。”陳明姗不相信江回雁那麼好的條件會需要相親,覺得他一定有什麼說不出口的難言之隐,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讓林昙和江回雁多接觸。
“以後她再找你,就說你有對象了,要是因為别的事,就說做不了主,推到我身上來。”
說完,陳明姗又瞪着林言松,“以後再欠别人人情,你自己去還債,相親還是賣身随便你,反正别扯我們娘倆!”
“啊?”林言松受寵若驚,“我這歲數,還能有人要?”
林昙舀着一勺湯哧哧笑起來。
“相親沒人要,菜市場裡還賣不出去嗎?豬肉漲價你上市,正好給家裡補貼一筆!”怼完林言松,陳明姗把火力對準女兒,“笑屁啊!替你說話聽不出來嗎!”
陳明姗性格強勢,是家裡的一言堂,林姓父女倆在她的壓迫下生活多年,大事上不敢反抗,小事上經常聯手,陳明姗最見不得這個,一巴掌拍上林昙後背。
林昙被拍得上半身往前傾斜,手一抖,勺子裡的湯灑到了桌面上。
“我來,我來擦!”林言松有眼色地攬活。
陳明姗有潔癖,父女倆早被訓出來了,家裡髒了、亂了,都知道得在她看見前收拾好。父女倆裡面,又因為林昙得把學習放在首位,家裡的活大多就落在了林言松身上。
受家庭影響比較多,在林昙的預想中,她男朋友也得是個會做家務的,得處處遷就她,而不是外人所想的,她溫柔體貼,去照顧對方。
這麼一想,江回雁就更加不合适了。
就算他隻是長得不像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實際上護短、果斷、有責任心,他也肯定做不到林言松這樣。
林昙不喜歡江回雁的長相,也沒和他有過多少接觸,她隻是隔着網絡對江江的哥哥有幾份好感。
可也僅僅是有點好感,即使這倆是同一個人,她與江回雁也是不合适的。
林昙無法徹底将人放下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時間的緣故,她的記憶模糊了,不确定相親那天自己的言辭有沒有很過分。
對于誤會江回雁的品性,無意中挫傷對方自尊心這事,林昙越想越愧疚。
剛重新陷入糾結的愧疚中,放在旁邊的手機響了一聲。
來電顯示是周表姨。
林昙去拿手機,被陳明姗先一步搶走。一陣你來我往的客套後,陳明姗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勉強維持住體面又說了會兒,挂斷電話後,她立刻一臉怒氣地對着林言松發起火來。
等她出了幾句氣,才說出周表姨的意思。
大概就是說了林昙和江回雁沒看上眼之後,周表姨遮遮掩掩出了個主意,說江回雁斷了腿正需要人照顧,讓林昙主動點,溫柔小意地在旁邊陪伴幾天,肯定能把人拿下。
這話說的,和讓人去獻身勾引有什麼區别?
陳明姗臉都氣紅了,忍氣吞聲地裝作聽不懂,拒絕了好幾次,周表姨這才說了實話。
原來是表姨夫和江回雁那邊有一筆生意沒談成,覺得江回雁挺喜歡林昙的,想讓她幫忙說說話,所以非常希望促成這段姻緣。
又是拿當年的恩情說事,又是誇贊江回雁,把他說得天上有地下無,就差直說錯過這次機會,林昙再也找不到條件更好的對象了。
陳明姗氣得直咬牙,要不是自己家欠人情在前,怕林昙被嚼舌根,她真想不顧情面和人翻臉!
“我說怎麼非要介紹給咱閨女,怎麼她一聽不合适就覺得是咱閨女對男方不滿意,原來是圖咱閨女長得好、脾氣好、能照顧人……林言松,人家讓你閨女去低三下四地伺候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