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
她索性坐起身來,逐漸聽清了周圍熟悉趙芳流的人對她的介紹。
“她是專科畢業生,畢業後考了兩年考上了研究生,自己一個人住,不是本地人,平時是個非常懂禮貌的小姑娘,見了我經常會打招呼。可憐了這孩子,到現在還在惦記自己學校裡的事,外面都那樣了……”
方眠聽着他們說話,細微地眯了下眼睛,她怎麼覺得趙芳流的樣子,不像是高燒時候的呓語?趙芳流的唇齒很清晰,在反複念叨着什麼,不像是胡話,更像是執念。
她下意識去摸兜,卻摸了個空,方眠一回頭正對上賀言深有點心虛的眼神。
啊,他把她的煙沒收了,這個其實無所謂的,方眠并沒有想在這個時候抽,隻不過她習慣在想事情的時候摸點什麼。
從小到大方眠都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說實話,她把劉桂芬帶上來都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至于這個趙芳流是病了還是要死了,跟她沒什麼關系。
但是莫名地,方眠有種直覺,她後退了兩步,一直走到賀言深身側,壓低聲音道:“我覺得她狀态有點不對。”
“她那樣子可不像是發燒啊,哪兒有人發燒臉色煞白的。”
連說了兩句,身邊都沒有回應,方眠忍不住撤回打量着趙芳流的目光,落到了賀言深身上,隻見他微垂着眼,十分規矩地坐着,一副不敢看她的樣子。
樓道的燈光昏暗,但方眠還是看到了賀言深的耳尖,似乎還有些紅。
不是吧?他還沒緩過勁來?她都睡了好幾覺了。
有人拿了退燒藥過來喂趙芳流吃了下去,也許是退燒藥起了作用,天快亮的時候,趙芳流的身體不發熱了,也漸漸安靜了下去。
也許是因為陽光再次降臨,多多少少消除了一些人們心中的恐懼,方眠終于覺得周圍清靜下來,安穩地睡了兩個小時。
再醒來的時候,她看見賀言深跟幾個男人站在一起,似乎準備去幹什麼。
“去哪兒?”方眠起身問了一句。
回答她的卻是鄭有志,那個被舉報開除的數學老師。
“我們打算挨家挨戶去搜尋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人落下的。”
方眠對上他的目光,看了眼隊列中清一色的男性,抿着嘴唇笑了一下:“順便搜刮一下各家各戶的物資,對嗎?”
筒子樓裡的住戶出來的時候,大多數都十分慌張,很多人連門都沒關,就算有人有閑心關好了門,這裡的門闆很老舊了,費不了什麼力氣也能強行破開。
鄭有志被她直白的話語說得一噎,但還是笑得格外儒雅斯文:“當然,大家一起共患難,物資是必要的,我們并不是強取,也争取了在座各位的意見。”
“哦,是嗎。”方眠回頭,不經意地掃了眼等在樓上的老弱婦孺,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你一個女孩子,就别跟着瞎湊熱鬧了,乖乖在這兒待着吧,等我們把食物帶上來。”
方眠沒有理會他們的話,而是從人群中指了一個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道:“走,跟我一起去找東西。”
“啊?我?”被指到的女生不确定地站起了身,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有人急了:“都說了你們女的就待在這兒,不用跟過來,幹啥啥不行還喜歡添麻煩,真是夠了!”
方眠眸中閃過一抹戾色,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賀言深朝那人瞪了過去。
“怎麼說話的?”
他身高189,垂眸睨過去的時候有絕對的壓制,出聲的那人瞬間不敢說話了。
方眠說過,賀言深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兇,像頭狼。
她眼神示意女生跟上自己,順便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高潔。”女生眼神閃躲,小聲回答了一句。
“高幾?”
“高潔……哦不。”女生突然反應過來,“高三了。”
因為一個很小的口誤,她漲紅着臉,低着頭更加不敢與方眠對視了。
看上去是很容易拿捏的那種性格啊。方眠意味深長地掃了她一眼,繼續道:“你記性應該不錯,一會兒幫忙盯着這些人,看他們都進了什麼房,拿了多少東西。”
“唉?好…好的。”高潔不太自信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