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等着就好了。”賀言深道。
也許是方眠的錯覺,她好似覺得賀言深的眼神有一絲不自然,是那種好似有些尴尬的不自然。
暗夜中,方眠站在陰影裡,嘴角慢慢勾起。
“你進來等我好嗎?”方眠半倚在浴室門口,“天色很晚了,我會有點害怕。”
“啊……那我、那我進來。”賀言深聽見眠眠這樣說,毫不猶豫就進了房間把門帶上了。
屋裡沒有點燈,可用來照明的就隻有窗外的一點月色,方眠擡頭看着賀言深,看着他優秀而深邃的五官,看着冷薄的月光灑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身體随着他的呼吸在一起一伏,看着他微薄而淡色的嘴唇,看着他那雙總是能一眼看透心事的眼睛……
此時此刻,方眠再次意識到,原來她依然在喜歡着賀言深,作為青梅竹馬陪伴她長大的賀言深完全占據了她所有對于男性的審美,她想她應該再也沒辦法喜歡上賀言深之外的男性了。
他就是應該高大而強壯,他就是應該擁有堅實而溫暖的懷抱,他就是應該擁有出色的長相,他就應該一口一個“眠眠”地喚她,他就是應該滿眼都是她。
方眠笑了笑,因為她看到兩個人斜後方不遠處那個落地鏡,将二人的身形一分不落地照了出來。
二十年過去了,她和賀言深早都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而是女人和男人了。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賀言深胸口,目光宛如一條蛇在看着自己的獵物,一動不動,瞳仁立起……
她感受着指尖的軀體有着熱切的溫度,在輕輕顫動着。
“你不洗嗎?”方眠問。
賀言深愣了一下,随後道:“我…我等你洗完。”
“是嗎?”方眠沒有進浴室,反而朝着賀言深更近一步,“你為什麼說話磕磕巴巴的?”
少女緩慢貼近,慢條斯理地用她的鼻尖蹭了一下賀言深的頸間,慢慢拖長的語調輕聲詢問:“嗯?阿深哥?”
咚咚。
方眠清楚地聽見賀言深的心跳劇烈顫動了兩下,非常明顯,她在夜色中加深笑意,她不用擡頭去看就知道現在的賀言深究竟懷着怎樣一副緊繃的表情,因為他們青梅竹馬二十多年,早就再熟悉不過彼此。
大約足足等待了一分鐘,方眠都沒有聽見賀言深的回答,他的胸膛起伏着,像是在做深呼吸一樣。
方眠想知道,如果她現在再摸摸他的口袋裡,會不會又摸到上次那個發燙的東西?
“怎麼不說話?”于是她追問,“不洗澡嗎?”
“眠、眠眠,你剛剛……叫我什麼?”賀言深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打結了,為什麼會這樣?明明眠眠從小到大都管他叫哥哥的,都叫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剛剛那一遍的感覺為什麼會那麼不一樣?
賀言深都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她捏了一下,癢得他都要站不住了。
“阿深哥呀,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方眠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我記得你很愛幹淨的,你也需要洗澡,對吧?”
賀言深腦子一團亂麻,他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洗澡不洗澡的,他隻知道自己不由自主被眠眠的眼睛吸引,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點了下頭。
“好,好啊……”方眠微笑着,她的力氣突然變大,将毫無防備的賀言深一把拉進了浴室裡,然後在兩個人都沒有把衣服脫完的情況下,随手打開了淋雨噴頭。
帶着熱意的水噴湧而出,浴室很狹小,準确無誤地澆在兩個人身上,澆得賀言深一個激靈。
“眠眠你幹……”
賀言深正要發問,話都沒有說完他的嘴唇就被用力堵住,帶着少女氣息的唇瓣開始吻他,不斷吻他,很深刻地吻他,吻得賀言深都要頭皮發麻。
他胸口的心髒震顫得厲害,方眠摸到了。
他還在想,為什麼眠眠的接吻技術這麼好?她究竟是什麼時候練習的?跟誰練習的?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眠眠已經有過男朋友了嗎?
那他呢?那現在這樣他算什麼?
水讓賀言深的眼睛變得濕漉漉的,他看着方眠,像一隻小狗。
等到方眠吻得盡興了,她就毫不猶豫松開了賀言深,然後當着他的面毫無避諱地脫下衣服準備洗澡。
“眠眠!!!”賀言深吓得轉身。
方眠挑着眼角,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我們…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賀言深緊張地問,他背對着方眠,根本不敢去看她。
“還能是什麼?”方眠悠閑地擠了一泵洗發露塗抹在頭上,漫不經心,“當然是兄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