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茜對了一下患者的名字“何軒”,的确是前幾天晚上接診的那位疑病的病患。
說來也是奇怪,一個這麼怕自己生病的人,居然有勇氣自殺,人有時還真是個矛盾體。
湯茜向外瞧了一眼家屬等候區,沒見到何軒妻子的身影,問了一下第一接診護士:“誰送患者來的?”
“一個男的,我也沒細問。”
湯茜讓護士把送何軒來的親友叫進來,過了一會兒,一個大約20多歲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搶救診室的門口。
年輕男人滿臉汗水,臉色也不好看,看來對這突然狀況吓得不輕。進來後第一句話就是:“大夫,我師傅怎麼樣了?”
“失血性休克!”湯茜沒有隐瞞如實相告。
“啊!”年輕男子驚訝地張開嘴,緊張的嘴唇開始輕微抖動,小心翼翼地詢問:“他不會死吧?”
“多虧你送來的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得需要輸血。”
年輕男人拍拍胸脯,長舒出一口氣,說:“多虧我去休息室看看,要不然真的不敢想象啊!”
于揚好奇,又問了年輕男人一些問題,“你師父在單位自殺的?”
“嗯!”年輕男人回憶當時的情況:“師傅最近身體不太好,每天中午都要去休息睡一會。今天也不例外。因為師傅和老闆是朋友,他自己也是股東之一,所以平時他自己在休息室呆上兩三個小時,都沒人去找他。我今天正好把鑰匙落在休息室裡,到那就發現……”
年輕男人咧咧嘴,臉色突然變白了,對當時的狀況還有點驚魂未定。
年輕男人繼續和護士回憶當時的情況,話剛說到一半,何軒的妻子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跑進來,一見到丈夫雙目緊閉躺在床上,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上,六神無主地隻會哭。
怕影響其他患者治療,湯茜讓護士先把何軒的妻子帶到外面去休息。縫合手上的傷口後,她交代了些注意事項,随後就來找到何軒的妻子,見面的第一句就是:“讓你丈夫去看心理醫生了嗎?”
何軒妻子搖了搖頭,不敢擡眼看湯茜,沒有聽勸告,造成了嚴重後果,她現在應該比任何一個人都後悔。
看着何軒的狀态,湯茜就知道他們一定沒聽勸。也是情理之中,心理疾病的患者有時往往最忌諱看醫生。
湯茜不厭其煩地又給何軒的妻子科普了一下看精神科的重要性,最後加上一句,算是給家屬示警:“你丈夫已經有了自殺行為,救得了一次不見得次次都這麼幸運!等傷恢複好了,必須去精神了科住院治療。”
何軒的妻子一句話也沒說,隻是不住地哭和點頭。湯茜想,經曆了這次慘痛經曆,也不知他們能不能真的走出這一步,勇敢地面對自己的心理問題。
“大家下午好!”
孟凡晴今天晚班,提早兩個多小時上班。她手裡提着一袋東西神采飛揚地走進來,和前幾天被家屬糾纏的沮喪完全就是兩個人。
“下午好!”
孟凡晴路過湯茜的辦公桌前又單獨地和她打了聲招呼,把手裡的袋子放到桌子上,向辦公室環視了一圈,準備找誰的樣子。随後一反常态地拿出化妝鏡整理頭發。
湯茜疑惑地看了孟凡晴半天,看她開心的樣子,湯茜都受影響,心情會傳染,她都忍不住心情愉悅起來。
湯茜從來沒見過孟凡晴上班能這麼主動提前,心情還這麼雀躍的時候。
孟凡晴的志願在肝膽外科,可陰差陽錯被定在了急診科。她們倆一起工作三年多,孟凡晴就抱怨了三年。急診工作忙,工資又不多,還是最容易産生糾紛的科室,最主要的還沒有那些專科醫生有名望。辛苦不少,得到的卻不多。
湯茜好奇,停止打病例,把轉椅移到孟凡晴的辦公桌前調侃道,“你今兒怎麼了?路上撿到寶了,心情不錯啊!”
湯茜擡手時不小心碰到了孟凡晴桌子上的東西,覺得有點燙手,好奇地打開塑料袋,是打包的外食。才想到自己到現在還沒吃中午飯,聞到這飄香的飯菜味道,肚子開始抗議打鼓。
“餓死了!先借你的晚餐吃了!”
湯茜還沒把包裝打開,就被孟凡晴很緊張地一把搶了過去。
這一舉動把湯茜弄的直懵,她和孟凡晴向來不外道,互相吃對方的餐食也是常事,她今天這麼緊張,還真是把湯茜吓到了。
湯茜像被武林高手封住了穴道,剛剛解開塑料袋的動作還保持着原樣,她直着脖子回過頭疑惑地看着孟凡晴問:“早餐有毒嗎?”
孟凡晴被湯茜滑稽的樣子逗得直笑,“當時沒有了,你宮鬥劇看多了?”
“那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孟凡晴被湯茜這麼一問,突然臉紅了起來,羞澀的像是一個小姑娘,低着頭小聲地嘀咕着,“這是我特地買給一個人的!”
“買給誰啊?”湯茜動了動眉頭,壞笑着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