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父親目前根本聽不進去王建的任何解釋,拉着他讨要一個說法:“為什麼要把我女兒趕出診室?為什麼不先給她看病?”
王建被糾纏的沒有辦法,患者家屬現在任何道理都聽不進去,索性任由女孩的父親推推搡搡,什麼也不說了。
“我是女孩的第一接診醫生,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湯茜不忍心讓王建繼續替他背黑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
衆人被湯茜的聲音鎮住,一時間居然都停止了争吵,周圍安靜了片刻。
女孩的父親緩過神後,突然哭了起來,悲戚地望着湯茜問:“為什麼不先醫治我的女兒?為什麼要把她趕出去等死?”
面對患者家屬的責問,湯茜張張嘴,卻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還給自己辯解什麼?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責任啊!
“急診的患者,按緊急程度來依次看診,你的女兒來時并無明顯危重情況。我們的醫生先救治嚴重的患者,這樣的做法并沒有過失。”
聽到風聲趕來的科主任羅新,搶先解答了家屬質問湯茜的問題。
“我不相信,你們這些都是推托之詞,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女孩的父親還是重複着這句話,完全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解釋。
“其實是我……”
“醫生無法預知未來會發生什麼,隻能按當時的情況,判斷輕重緩急來接診病人。”
湯茜剛想說話,卻被羅新把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搶了過去,并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我要起訴你們,是你們的失職,我一定要給女兒一個公道!”
這是女孩的父親留在醫院的最後一句話,随後他辦理了離院的手續,不再多說什麼,悲痛欲絕地離開了醫院。
女孩的父親剛一離開,湯茜就被羅新叫到主任辦公室訓話。
“你長沒長腦子?怎麼能當着患者家屬的面亂說話呢?什麼叫你的疏忽?疏忽這個詞能是可以亂用的嗎?”羅新見到湯茜進來,就開始劈頭蓋臉地教育起她來。
湯茜還沒從女孩去世的沉痛中緩過來,面對羅新的責問,隻是默默地低着頭,不說一句話。
羅新絮絮叨叨地又說了一些話,主題還是以醫院的利益為首要問題,見湯茜還是神情恍惚,不發表自己的态度,生氣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問:“你啞巴了?”
湯茜被這一聲巨響,總算是把“魂”拉了回來,她眼眶泛紅,強忍着淚水,說:“我接診時,那個女孩還好好的,如果我留心一下,先給她檢查一下,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她現在可以和爸爸一起離開醫院。”
羅新歎了口氣,他理解湯茜救不了病人的沮喪,年輕時他又何嘗不是對病人一腔熱血,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健健康康地離開醫院。可畢竟不是什麼事都能如願。
湯茜現在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的态度,羅新一定要把她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裡,要以醫院的利益為先。
湯茜自己一個人犯錯可以,可現在的狀況,這件事涉及到整個醫院醫生的專業技術和職業道德,顧及到醫院的名聲,這個黑鍋他絕對不能讓湯茜背下來。
“湯茜,你想想,你接診時,小姑娘是不是還好好的,什麼問題也沒有?”羅新試圖開導湯茜,讓她把身上的擔子放下。
“我明明可以讓小陳先給她做檢查的,可是我卻讓她去外面等,耽誤了最佳時機。”湯茜越想越愧疚,怎麼思考都是她的問題,是她的麻痹害死了别人。
見湯茜頑固不化,羅新終于忍不住脾氣,再次拍響了桌子,大聲地對湯茜喊叫:“你的腦袋鏽掉了是不是?怎麼聽不見去話呢?總之你願意愧疚是你個人的事。患者家屬如果真的走了法律程序,上個法庭,你一個字都不能亂說,我們接待看診病人的程序沒問題,治療的手段也沒問題。聽到了嗎?”
“可是……”
“别可是,湯茜,你如果還想留在醫院,還想當醫生,就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湯茜被羅新暴怒的喊聲趕出了辦公室後,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很久緩不過神兒來。湯茜望着身上的白大褂,仿佛站在的人生的岔路口,她真的要為了繼續當醫生,而埋沒良心說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