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算了?
那天的物理補習已經把姜略言的所有腦細胞都消耗掉了,直到後來她才知道“算了”是什麼意思。
補課持續到了周四晚上。
周四的時候手機的天氣預報顯示周五的時候有百分之六十的降雨概率,結束最後下午複習的時候,陸應淮提醒她記得明天考試帶傘。
姜略言一邊整理書包一邊應聲:“知道了。”
他們兩個一起從圖書館裡走出來,她背上單肩包,正要和他道别的時候,陸應淮喊住了她:“明天考試好好考,否則遊樂園的票都要浪費了。”
可在姜略言的觀點裡沒有人愛當吃狗糧的人。
她好奇:“你真想去啊?”
真想去吃狗糧當電燈泡?
他沒有立刻接話,而是看着她:“去也不差,挺想去的。”
使命感立馬就來了:“那我好好考。”
那年姜略言也當了次第一,是那群補考物理的學生裡的第一。
周四的時候沒下雨,周六的時候也沒下雨,隻有姜略言考試的周五下了一場磅礴大雨。
那個周六,她一大清早就被楊姗姗從宿舍拉出去了,跟上早八一樣。她在心裡打起了退堂鼓,她真的舍不得可以睡懶覺的周末。
楊姗姗趁着她還沒有徹底清醒給她洗腦:“陸應淮給你補課補了那麼久,你好意思讓他一個人嗎?”
行吧,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因為是去遊樂園,姜略言沒穿裙子,闊腿牛仔褲加普通短袖,飾品也隻有一條常年佩戴從不摘的項鍊和一塊運動手表。
而楊姗姗是個大工程,精緻眼妝加修身連衣裙,美甲是提前一天做的,一大早起來洗完頭之後,還用上了卷發棒。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再去睡個回籠覺。
等“新娘子”打扮完,房祁和陸應淮已經在樓下等了她們半個鐘頭了。
兩個人站在樹影下,他穿了件白短袖,一條黑色的及膝短褲配着一雙已經爛大街的椰子鞋,脖子裡挂着一條做舊工藝的銀項鍊,吊墜是一個小圓牌。
左手手裡拎着的飲料已經沒了一半了。
透過女生宿舍一樓的玻璃門朝外看,他沒在玩手機,臉上好像也沒有什麼等得不耐煩。
頭發不算長,額前的碎發稍微有些擋住眼睛了,手剛擰開瓶蓋仰頭喝一口,旁邊的房祁不知道和他說了句話,他偏頭用耳朵對着對方,然後他被飲料嗆到了,擡腳裝模作樣地要踢他,踢空了之後偏頭将手背擋在嘴巴前咳嗽了兩聲。
用門禁卡刷了宿舍樓下的門禁,樹蔭下的兩個人同時朝着門口望過來。
小情侶之間自帶吸鐵石,楊姗姗一下台階就撲倒房祁身上了,兩個人黏在一塊。倒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主動幫楊姗姗背起了她的包。
他們識相地跟在房祁和楊姗姗四五步外。
他們計劃是坐地鐵去,打車容易在門口堵車。姜略言反正沒去過,她也是個路癡,不發表任何意見。
周六大部分學生都在宿舍裡躺平,偶爾有幾個承擔了全宿舍希望出來幫室友帶飯的。
楊姗姗和房祁黏在一起,近得兩個人的腳都快打起架來了。
姜略言選擇性失明,東看看西看看來緩解尴尬。倒是旁邊那人率先開口了:“考試考得怎麼樣?沒砸我招牌吧?”
“今天出遊這麼大喜的日子能不能不要提這種掃興的話題?”姜略言幽怨地瞥了他一眼,随後朝着旁邊平移了一步,同時擡手還推開了他一點,“絕交三分鐘。”
于是他們和前面的小情侶保持了梯形的隊列,他沒從,往姜略言那邊挪了過去:“這麼走搞得我們一個像是丫鬟一個像是太……不對,書童一樣。我們也走近點,也假裝一下小情侶,不能輸。”
陸應淮湊了過來,但他沒把握好距離,兩個人的胳膊碰到了,皮膚短暫地接觸之後又因為擺臂而分開。
姜略言笑:“看不出來你攀比心還挺強啊。”
陸應淮:“這攀比心要是能分點在你學習上……”
“你還提學習是不是?”姜略言用一個警告的眼神看着他。
他立馬閉上嘴,擡手在嘴巴前面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哄人的語氣:“好嘛,我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