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明過頭了……

洛染枝從離場之後臉上就一直挂着小珍珠，為了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嘴巴也一直往下撇。

雖然現在路人遊客不多，但她這副哭唧唧的樣子走在季霄旁邊，确實也很招人誤會，季霄有些無奈地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一副墨鏡，挂在了洛染枝臉上。

“……”

洛染枝透過鏡片，睜大了眼睛。

季霄歎了口氣：“我知道台上老師的表演很有感染力，但沒想到你……這麼難過。”

“我也不光是因為剛剛的舞劇表演難過……”

洛染枝扶了扶墨鏡，不太習慣臉上有東西。

“那還因為……？”

“我是想到，我過幾天也要和你演繹清微和呈玄玉的生離死别。但我覺得我可能演不到剛剛洛神老師那樣惹人動情的程度……”

季霄停下了腳步，轉頭去看她。

“我把演戲想得太簡單了……一個角色的生死，在之前的我看來，隻是一個浮于表面上的内容。”

洛染枝頓了頓，繼續說道：“直到今早，我對清微赴死前那場戲的關注點，還是在怎麼和你親親上。”

“……”

雖然隔着墨鏡的鏡片，但季霄卻有種眼前的女孩眼眶又要噙滿淚水的感覺。

“我好像根本不關心清微的内心，也不在乎她的生死，隻想着和你親嘴去了。”洛染枝的聲音哽咽起來。

“……”

季霄又擡手，去将洛染枝的墨鏡揭起來，果然墨鏡後面的眼睛紅彤彤的，好像被誰欺負了一樣。

“季老師。”

“嗯。”

“你把這麼重要的角色交給我，萬一我演砸了怎麼辦？”洛染枝癟起了嘴。

季霄輕輕笑道：“你都拍了這麼多場清微的戲了，現在才來思考這個問題嗎？”

“那之前主要是覺得演着好玩嘛，也覺得清微和呈玄玉都是虛拟的人物，都是資本家為了從年輕市場裡吸金而制作的工具人，他們的感情也是……影視工業制造的……玻璃糖精。”洛染枝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現在呢？”季霄問。

“現在……現在我覺得我有義務，要讓觀衆感受到清微是真實的存在過的一個角色。她不是一個完全為設定而設定的虛無缥缈的影視劇人物，也不是單純鋪墊劇情和推動或者阻礙男女主感情發展的工具人。”洛染枝表情認真了起來，“我想，編劇在塑造清微這個注定要消散的人物的時候，一定也有自己想要傳達的感情。所以作為清微扮演者的我，至少也應該先認可她的存在，而不是……”

“嗯？”季霄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而不是把她單純用作我來接近你的工具……”

季霄表情一怔，然後微微苦笑了一下，他稍微俯下了一些身子，讓自己的眼神能夠和洛染枝平視。

“那我其實更應該先對清微說抱歉。”季霄說道 。

“？”洛染枝不解 。

“我才是那個……把清微用作接近你的工具的人。”

“？！”洛染枝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季霄繼續說道：“因為除了清微，我還有别的角色，希望由你來演繹，這也是我想要你簽在我們公司的原因。”

洛染枝有些難以置信：“我？”

“嗯。”季霄點頭。

“别的角色？”洛染枝逐字去理解季霄話裡的意思。

“對。”

其實冷靜下來思考，她這一路莫名其妙的從季霄的夢女粉絲，變成季霄仙俠古偶裡白月光角色的演員，确實不能完全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季霄并不是完全不認識她，如果不發生她去替閨蜜段心怡跳水的事情，季霄也會遲早通過别的方式聯系上她。

隻是恰巧她去過一次片場後，讓導演對她的接受度也變得合理起來。

實際上季霄找她來演清微這件事，也完全不能說是沒有預謀的。

洛染枝用食指抹了抹臉頰，将上面最後一滴淚珠揮去，有些從這段時間裡的上頭熱裡清醒了過來。

“季老師，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我的？”洛染枝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