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低花束時他不經意的低頭，洛染枝又瞥見了他臉上那些亮晶晶的東西，似乎是特效化妝的某種鱗片。

季霄看着花：“今天顧若羽來我這邊送生日蛋糕，看到了這束花，當時她隻說很漂亮，沒想到……”

沒想到她後面會整一束一模一樣的花來發到自己的微博，然後搞些暧昧的發言和莫名其妙的熱搜。

洛染枝其實早就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她确實不生季霄的氣，她氣的是自己第一次以個人名義給季霄送了花，結果轉頭就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這可是她第一次以追求者的立場給季霄送花啊。

但往事不可追，洛染枝覺得這些事情在現在的季霄面前，都不重要了 。

重要的是：“我現在想看看你。”

說實話洛染枝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季霄了，尤其是這種每天都過分的充實，一天分成三天過的課堂集訓生活，洛染枝感覺自己離開了季霄好長時間。

聽到洛染枝這樣說，季霄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似乎早就猜到會這樣，季霄很自然地先調低了車内燈光的亮度，然後才朝手機屏幕這邊走過來。

洛染枝這下能勉強看清季霄的正臉了，他左臉上做了一大片玄玉質地的鱗片特化，是從心口的位置途經頸脖逐漸蔓延到臉頰上來的，乍一看是有些猙獰。

“疼不疼啊？”洛染枝倒不覺得吓人，反倒是癟起了嘴。

“不疼，都是特效化妝，不是真的長出來的。”季霄又開始下意識地轉頭。

“我知道是特效，可是它們看起來好沉，粘在皮膚上，也會很疼……”

取下來也會很疼，膠水也很傷皮膚，做這些化妝和卸妝也會犧牲很多季霄的睡眠時間，洛染枝越想越心疼，這可是她巴不得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季霄啊。

季霄反倒是被五官皺巴成一團的洛染枝給逗笑了：“真的不疼。你怎麼都不關心花，隻關心……”

那個我字他沒說出口。

洛染枝也被氣笑了：“我當然關心花！但是更關心收花的人！以及……我想知道收花的人，有沒有看到花束上面的小卡片呀？”

那是洛染枝用平闆手寫了文字，發給買家讓他打印到小卡片上的，想對季霄說的話。

顧若羽确實耍了小聰明弄了一束似是而非的同款玫瑰花束，但是洛染枝還是看出了花束上小卡片的差别。顧若羽的卡片雖然看不清内容，但洛染枝一眼能認出來上面不是她的字迹和排版。

而且……

“你有看到小卡片上，我給你寫的情詩嗎？”

“你是說……”季霄變魔術似的，從袖口裡翻出一張卡片，對着上面的文字思索起來，“情詩？”

“對！”洛染枝重重點頭。

雖然聽到這情詩兩個字，讓季霄的耳根子有點紅了起來，但他還是故作淡定地念出了卡片上的文字——

“我想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給你。

要不是花店庫存不夠，你今天就能收到了。”

嗯，好一個情詩。

念完之後季霄的臉和耳朵的紅暈都褪了下去。

洛染枝打了個哈哈，也知道今天自己的這個“情詩”和平時微博圖站發的情詩不是一個水準，但她心裡有别的考量。

“嗯……收到就好收到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洛染枝對着季霄點了點頭。

“嗯，好。”季霄看了眼手機屏幕左上角顯示的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啊？這麼快就要十二點了？”洛染枝有些不甘心。

好舍不得挂電話，她還想再多看看季霄，因為……

“季霄老師我要跟你請個假。”洛染枝還是下定了決心開口道。

“？”季霄有些意外，洛染枝的表情難得的嚴肅了起來，他不由得湊近了屏幕看對面的洛染枝，連剛才有意遮掩左臉的動作都忘了。

“雖然每天都想見到你，但我覺得我好像太喜歡你了，所以最近上課的時候，總會期待下課和你發消息、打電話，這樣下去，我會變成一個每天期盼放學的望山學堂大差生！”

洛染枝的表情特别嚴肅起來，就連講喜歡這兩個字的時候，表情也像在軍訓一樣不苟言笑。

“所以……？”季霄挑了挑眉頭，洛染枝的意思是，自己是她學習成長路上的……

“我不是說你是我學習路上的絆腳石的意思！”洛染枝煞有其事地解釋道，“是因為，我太想靠近你了，所以，現在我需要做好眼前的事情，以後才能離你更近。”

“嗯……”

“所以，我最近會真的閉關修煉一段時間，季老師，你能不能稍微等一等我？”

“等你什麼？”

“等我……嗯……”洛染枝雖然剛剛還一副義正嚴辭大義凜然的樣子，這時候又冒出了一點小害羞，“等我出關！”

季霄收了神，既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隻是将手中的卡片小心地放回了花束中，然後開始數玫瑰花的數量。

直到洛染枝都以為季霄要略過這個話題時，她才看到季霄含着幾分笑意，擡頭對她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