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以精神力論,藏馬得說就算是他也不是幽的對手,确切地應該說是他從來也沒有見過精神力能強大到如此地步的生物。
“一言難盡。”幽嘟囔。
“你哥說你是跟人打網球打得太累了,”藏馬不依不饒,跟在幽的身後,慢慢走向卧室門,“所以我可以假設,你的精神力透支跟幸村精市有關嗎?你又幹了什麼蠢事了?”
幽扶着門把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藏馬。
黑暗對于她和他都不是障礙,藏馬是能夠在黑暗中視物,而幽,是習慣了從風中讀取信息,眼睛看不看得見對她根本沒影響,用眼睛去看,不過是作為人的本能。
順便說一句,能夠痛痛快快控風的感覺真好。打網球打得很悲催的幽在内心感慨不已。
“為什麼這麼肯定跟幸村前輩有關?”幽的聲音還是有氣無力的。
“為什麼?”藏馬好笑,“你隻會為在意的人做蠢事,而立海大整個初等部校園内能讓你蠢到這個地步的不就隻有幸村精市了嗎?”
“蠢事啊……”幽撓撓頭,茫然地重複,她的腦子現在還思考不出什麼有意義的東西來。
“是啊,蠢事。”藏馬輕輕甩着尾巴,聲音和幽的一樣低緩,似乎是在對幽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明明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卻總是用在毫無意義的地方,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逼到絕境,這難道不是愚蠢嗎?”
“哪有一次又一次啊?”幽懶懶地靠在門上,倦倦地反駁着。
好困,好餓。
藏馬啊,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快點說好不好,體諒一下她慘況行不行啊。
“你到底是為什麼精神力透支的呢?”藏馬再一次問道。
“幹嘛,”幽沿着門,慢慢滑坐在地上,似有若無笑得懶散,“想抓我的弱點啊?”
眼前的這個是藏馬,幽曾經最崇拜的存在,也是她現在最親近的存在。可是幽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藏馬的本質,是妖狐,極惡盜賊。
這個世界中的藏馬沒有一個叫做南野志保利的母親,也沒有一個叫做浦飯幽助的夥伴。沒有人因為母愛或是感同身受後的一時沖動不顧性命地保護他幫助他,然後還對他毫無挂礙地笑。
所以藏馬隻是藏馬,銀發,金瞳,冷酷而殘忍的妖狐。
不會溫暖地笑,也不會溫柔地守護。
卻是幽承認的夥伴。
幽喜愛崇拜着那個披着人皮的藏馬,但是她承認的夥伴卻是現在這個純粹的妖狐。即使有一天他在她背後捅上一刀她也不會改變這種承認。
她原本就是一個任性的人。
自己的命以自己喜歡的方式花掉就好了。
反正她相信以藏馬的高傲,還不屑于去傷害她的家人朋友,畢竟隻是些普通人罷了。
至于她自己,如果在藏馬看來,背叛的利益會大于跟她聯手的話,那她也隻能摸摸鼻子反省她自個兒實在是太弱了。
弱者,沒有存在的價值。
這是何曜警和楚軒用事實教會整個中州隊的法則。
藏馬輕蔑地冷哼了一聲:“你的弱點還用費力去抓?”
“唔?”什麼意思?幽偏頭,不解,純然地好奇。
藏馬笑着,鄙視地笑着,一隻狐狸鄙視地對幽笑着。
幽覺得很火大,這厮化為人形這麼對她笑她從不會有這種感覺。
所以說,狐狸這種生物真的很欠扁啊,尤其是白毛的!
“有話就說。”肚子很餓,腦子很糊,全身虛脫,幽的心情很不好。
“人也好,妖也好,在意的就是弱點,”藏馬低低地笑着,“而你,吉良幽,在意的事物實在太明顯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甚至根本談不上交情的某些讓你欣賞的路人甲乙丙丁,全部都是你的弱點。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因為他們而讓你自己陷入了險境,你會怎麼做呢?”
“除非我死,”幽将頭輕輕靠在門上,閉着眼,半睡半醒地回答,“誰也别想動他們。”嘴角的笑意,慵懶,卻有着數不盡的張狂。
“我想也是。”藏馬無奈笑歎,化為人形,将睡着的幽抱回到床上,塞進被窩裡,轉身開門,向廚房走去。
這一次她應該睡不了多久,就先拿點吃的準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