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幽緩過氣來,“其實很簡單啦,柳生學長隻要不戴這個眼鏡,慢慢去适應你所看到的東西就好了。雖然開始時可能是比較惡心不舒服,不過習慣之後除了鬼之外,柳生學長應該還可以看出僞裝成人類的妖怪,這些妖怪的妖氣,生物的生命值,甚至一個人的大體運勢等等,挺有趣的。”
“噗哩,小幽也看得到這些嗎?”仁王發問。
幽瞄了他一眼,幾不可查地頓了頓,然後點頭:“都看得到,不過對我來說看不看得到沒差,因為隻要我想,随時都可以從風中讀到這些信息,而且不受距離的束縛,不一定非要‘看見’。”
“看見這些會有危險嗎?”柳問道。
“唔……”幽想了會兒,考慮到柳生的情況畢竟跟自己天差地别,“說起來的話,多少還是有吧,比如盯着一個在藏匿身形的大妖怪,讓他發現了的話,可能一個不痛快就會順手殺了盯着他看的人。所以柳生學長如果要練習‘看見’的話,要注意别被逮到,不過那是最糟的情況,其實這附近根本沒有那麼危險的大妖怪,”最大最危險的那一隻就窩在她吉良家,但藏馬還不至于也沒必要對她的學長下狠手,“所以柳生學長不用擔心,其實學長你可以先在學校裡換普通眼鏡,适應一下,反正我在這裡,即使出了問題我也可以對付得了。”
柳生聞言推了推眼鏡,有些意動,但也有些為難。
“噗哩,”仁王了然地拆台,“搭檔是怕看見那些東西吧?”比起可能有的危險來,那些一定有的嚴重挑戰視覺的景象還更讓人畏懼一些。
柳生面無表情地從自己肩上剝下狐狸爪子。
幽想了想:“其實在學校裡的話,鬼怪什麼的并不太醜,有的甚至還挺漂亮的。”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瞪着她:“立海大有鬼?!”大部分是純粹驚訝,少量是帶着膽怯,些微是含着興味,還有一個是全然的興奮。
幽被這和聲震得縮了縮肩膀:“有啊,其實很多地方都有鬼的,從已經死亡了卻暫時沒有引路者來接自身也沒有消散的短暫停留的鬼,到有心願未了而比較長時間駐足的鬼,還有帶着怨氣和一定殺傷力的鬼,以及老舊的房屋會産生的一些靈體,等等,反正很多啦,不過九成九都是無害的。”
“帶着怨氣和一定殺傷力的鬼?”妹之山殘重複幽的叙述。
“啊,不過這種鬼其實大部分也不是很危險啦,”幽說道,“通常都是活着的時候對生活不滿,死了還想找茬,頂多也就是幹擾一下普通人的運氣,比如往垃圾桶裡扔紙團的時候讓你扔不進去之類的。真正會造成嚴重傷亡事故的鬼其實是非常非常罕見的。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吧。”
幽本人也就隻遇到了一個伽椰子,那都還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當然,這和她的特意避開也有關系。
“那比呂士要不要試試看摘下眼鏡呢?”幸村考慮了一會兒,問道。
幽舉手補充:“我保證,隻要在學校内,絕對不會有危險,哪怕柳生學長你真的死盯着一個大妖怪瞧。”
我沒有興趣死盯着大妖怪看。柳生在心中默默反駁。
柳生從來就不喜歡逃避,小時候他也常常摘下眼鏡看着那些别人看不到的景象,就像幽說的,其實大部分并不可怕,有的甚至可以用可愛來形容。
但是,可怕的記憶,隻要有一次,卻就足以掩蓋住其他。
彌漫的猩紅,支離破碎的靈魂,猙獰、貪婪、抗拒、絕望。
明明他隻能看見,其他感官都跟那個領域無關,但柳生卻分明覺得他聽到了靈魂被撕裂的哀号,嗅到了沉溺于屠殺的惡臭,皮膚像是被什麼給割裂了,連緊緊閉着的嘴裡也仿佛含着洗不去的鐵鏽味。
明明隻有一眼,這一眼的沖擊卻就讓他的精神無法承受以至陷入全然的黑暗,當他再次醒來時,柳生都說不清那到底是曾經的現實,抑或僅僅隻是個夢境。
他隻知道,那之後,他不敢再輕易離開眼鏡,不管身邊有些什麼,隻要不看見,就可以當做不知道。
後來認識仁王,相互COS時他摘下眼鏡,假裝着自己隻是普通人,假裝着視線内恍然而過的奇形怪狀色彩斑斓僅僅隻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柳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必須要有真正解決的方法,可是,他卻始終沒有找到。
“那麼,”妹之山殘看了沉默不語的柳生一會兒,‘啪’的一聲合上扇子,“海原祭我們就來做鬼屋吧,一個足夠逼真足夠恐怖足夠讓人尖叫的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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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研究部和網球部要玩鬼屋的話,其實是有很多優勢的,例如,除了沒鬼之外本來就是個鬼屋的社辦,例如,對恐怖片有着深刻入骨理解的部員中原須奈子同學,例如,有着極為擅長角色扮演的狐狸一尾紳士一隻,例如……
“小幽啊,你還沒有說清楚鬼到底是什麼樣的,這樣子我可沒辦法COS逼真哦。”
……真見過鬼的現實參謀,一個半。
幽看着玩道具玩得非常開心的仁王,很無力,很糾結,很想揍人。話說,為什麼她在家裡要被真狐狸嘲笑,到了學校還要被人形狐狸騷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