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珠和丁麗她們确認,她們卻搖搖頭說:“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一回來你下面就已經鋪好了。”
三人正說着話,被她們提起的正主就出現了。
一個穿藍色工裝,紮兩個小辮的女孩子走進來了。女孩子個子瘦小,長相白淨,臉上的顴骨很高。
走進來以後,她瞥都不瞥她們三人一眼,直接在自己的床鋪上坐下了,打開一本書看起來了。
韓玉珠一眼就認出,這不就是上輩子丈夫的那個女下屬嗎?
韓玉珠上輩子跟着徐衛東到了城裡,眼見着他的職位越來越高,還老是在工廠加班不回家。自己隻是一個食堂洗菜的家庭婦女。
她不免疑心,他是否在外面有人呢?再一聽廠裡的風言風語,就上車間鬧事了。場面弄得很難堪,讓徐衛東一時淪為笑柄。
韓玉珠覺得自己上輩子過得真是稀裡糊塗。每一步都走錯。
于淑蘭此時見新室友都不自我介紹一下,隻是悶頭坐在那裡看書,她忍不住主動開口了:“姑娘,你叫啥名啊?”
“張玲。”那個女孩子冷冷答道,再無下話了。
于淑蘭覺得這女孩子也太沒情商了,好歹也問問她們的名字,同在一個宿舍總不能“喂喂”地叫吧。
她毫不氣餒,再次找話題:“你知道,你坐的新床闆是韓玉珠家找人給你弄的嗎?你原來的都是那種很破爛的舊闆子。”
哪知道,張玲頭都不擡,理直氣壯:“嗯。”
好像别人就該幫她安頓好一樣,又或者這點小恩小惠入不了她的眼。
于淑蘭和丁麗互看了一眼,韓玉珠也有點懵,這人好拽……
張玲忽然站起身,把書本合起來,塞到了自己的枕頭下面。對着鏡子,拿梳子梳了兩下劉海和發尾,就又推門出去了。
丁麗在她走後說了一句:“真是個怪人。”
這幾天相處下來,韓玉珠倒是摸清了室友習性。
丁麗心直口快,沒什麼壞心,比較愛美。于淑蘭看起來待人主動和善,實際喜歡給人挖坑。
現在這個張玲就是傲慢,能氣得人嘔血。韓玉珠想不明白,她上輩子是怎麼成為徐衛東的得力下屬……
張玲離開宿舍後,去了她即将工作的地方,也就是三車間。
這個時間已經下班了,但是她還是看到裡面有一個男人在操作機器。她好奇的走過去,安靜地站在一旁觀看。
站了有一會兒,男人終于發現了她,問:“你是新來的?”
張玲自信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來三車間報到的張玲。”
“我是徐衛東。”男人這樣介紹。
溫熱的大掌禮節性碰了一下她的手便放開了,紳士到有點像避嫌。
張玲覺得他這樣挺好的,也不占人便宜。
正發着呆,她聽到徐衛東問她,“不是明天才上班嗎?”
張玲笑得無害:“提早熟悉一下工作環境嘛。”
“嗯。”徐衛東也沒誇她工作上進之類的話。
他關掉了機器說:“時間太晚了,明天我再讓人帶你熟悉車間環境。”
說完他關掉了這一片的燈,領着張玲往外走。
張玲好奇地問:“我們去哪兒?”
徐衛東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奇怪,他鎖上車間的門說:“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們不用同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這句話把張玲鬧得臉紅,她不好意思道:“那就明天見了,領導。”
徐衛東隻覺着這姑娘看起來挺單純,有點笨笨的,倒也沒有多想。
第二天和韓玉珠一起吃飯時,他還說了這事。
韓玉珠聽了先沒有點破,隻說:“我的下鋪也來人了。”
比起新來的下屬,徐衛東對韓玉珠新來的室友更感興趣,“人怎麼樣?”
韓玉珠說了床闆子的事,學張玲當時高貴冷豔的樣子,給徐衛東表演了她那個眼高于頂的:“嗯。”
徐衛東聽後摔了筷子,下結論,“這人不值得深交,心是冷的,捂不熱。便宜了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