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的兩人同時看向他,還看了好半晌,他們似是很久沒見到外人了,季子蘇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隻好又說教道:“你們本就有處罰在身,不好好反思也就罷了,怎可還在獄中賭錢呢?”
“哼,要你管?”紀如月也學着小乞丐那不可一世的樣子道,随後轉過頭不看季子蘇。
季子蘇便知她果真在生氣,他反而放下心來,他最怕身邊人一聲不響、什麼都不說,紀如月這樣将情緒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他反而歡喜。
他無奈笑着搖搖頭,走近牢門邊,紀如月立馬縮回最裡面坐着,她氣憤道:“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看到你。”
季子蘇還真就老老實實的像根木樁一樣站在牢門邊,不敢再有其他動作,他想繼續和紀如月說話,可他一張嘴,她就冷哼,他為難得不知怎麼辦才好。
牢房内的小乞丐卻偷溜到紀如月身邊,他道:“大姐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嗎?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來了,你可别因一時意氣錯過了。”
“錯過就錯過了呗,我就是不想理那個無情無義的人。”紀如月賭氣道。
你們才認識幾天,哪來的情、哪來的義?小乞丐心内腹诽,面上卻道:“你真想在裡面呆一輩子嗎?你們再一兩個月不見,這個季子蘇鐵定就忘了你是誰了。”
這兩句話觸動了紀如月,她既不想在獄中呆一輩子,也對季子蘇和她的交情沒有多大把握。
她軟了口氣和小乞丐商量道:“那你說怎麼辦?”
小乞丐想了一瞬道:“你趕緊哭,有多兇就哭多兇,八兩的委屈哭成一斤。”
“啊?”紀如月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乞丐壓根不解釋,隻蠻橫催道:“你到底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給我哭,快點!”說到最後他竟兇起紀如月來。
紀如月趕緊嚎了兩嗓子,聲音委實凄厲,牢門外的季子蘇聽了吓了一大跳,立馬招來看守,要開門進去看她。
紀如月害怕穿幫,她悄悄對小乞丐道:“我哭不出來,你快掐我一下。”
“啊~~”小乞丐不知在紀如月腿上哪個地方戳了一下,紀如月疼得眼淚都出來,季子蘇進來的時候,她正哭的眼睛鼻子皺一塊的看他,季子蘇的心一下子化了。
他走近她,想伸手拍她的背,又覺不妥,手伸在半空中,收放都不是,小乞丐卻推了他的臂膀一把,讓那隻手搭上了她的背。
季子蘇慌亂的想收回,紀如月已擡頭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還進來幹嗎?”
這一問恰到好處,季子蘇自知理虧,說不出話來:“我……”
紀如月故意将頭偏到另一邊,小乞丐對她豎大拇指,唇語道:“好樣的!再哭兩聲,我們出牢房就有望了。”
紀如月沖他眨眼:好的,我盡量。
于是,紀如月頂着個男人的身份又哭又鬧的硬生生折騰了兩柱香的時間,一旁的劉瑜都汗顔不已,沖她打了幾次手勢,哭得太帶勁的紀如月都沒發現。
好不容易,她打了個淚嗝後,似乎沒力氣再哭了,一直在旁撫慰的季子蘇連忙從袖中掏出一方潔淨的白帕遞到她眼前,柔聲道:“好了,都是我不好,你快别哭了。”
他這麼溫柔耐心,紀如月不知該是接着鬧還是見好就收,便看向一邊的劉瑜,劉瑜和她對視了一瞬,而後居然對季子蘇道:“你還愣着幹嗎?她不收帕子,當然是等着你給她擦啊。”
紀如月死掐了劉瑜一把,瞪他:我是這個意思嗎?
季子蘇卻信以為真,真的以帕輕拭紀如月臉頰的淚,溫柔細緻。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對紀如月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她緊張的身子都僵硬了。
不知過了多久,季子蘇給她擦完淚,笑着問她:“還哭嗎?”
紀如月本能的點頭,反應過來後又連忙搖頭,呆呆的樣子逗樂了季子蘇,他兩指輕磕她的額頭,歎道:“真是個小淚包呐……”
紀如月不好意思的揉揉腦門,嗔道:“人家哪有……”
一旁充當空氣的劉瑜心内暗道:兩個死斷袖……
紀如月雖和季子蘇‘柔情蜜意’,心内卻還想着該如何說服他放她們出去,她怕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季子蘇又反複無常的棄她不顧。
她正愁着,耳邊卻傳來季子蘇的聲音:“你在想什麼?”
“沒、沒想什麼。”
“在想怎麼出去嗎?”
“你怎麼知道的?!”紀如月驚訝,随後反應過來說漏了嘴,她忙擺擺手道:“我沒、沒想這個,我在這呆着挺好的。”
劉瑜睜大了眼看她:你瘋了?
被美色所迷、在乎季子蘇看法的紀如月腦子都不好使了。他們出牢房之日似乎越來越遠了……
哪知,季子蘇卻按着她的肩道:“我會放你們出去的,但不是現在,等我幾日好嗎?我剛坐上這個位置,行事需萬分小心,不得有一絲纰漏。”
“我都明白,我會等的。”紀如月沖他擺擺手傻笑着。
一旁的劉瑜卻道:“啊?還要等幾日?不就是放兩個犯小錯的人嗎?這也不能,你這京兆尹當的委實窩囊啊。”
紀如月打他:“臭魚,别胡說八道。”
轉頭她卻對季子蘇道:“你别放心上,他嘴巴可臭了,我都受不了。”
季子蘇笑道:“無妨,他說的也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