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玉陪着甯嘉兒在一樓看了看,一樓似乎是專門做生意的,顧客不少,沒什麼看頭的,甯嘉兒便自發往二樓去了,慕寒玉也跟在她後頭。
甯嘉兒遇到自己喜歡、擅長的就成癡兒了,在二樓樓梯轉角位置挂着的一副繡品前,甯嘉兒愣愣的看了許久,差點就伸手摸上去了,到底回過神來明白這是珍藏的、摸不得的。
她便繼續走,到了二樓,二樓與一樓的氛圍截然相反,正對樓梯口的位置開着一個大窗,窗子正對着甯靜的民宅區,倒是遠離了街市的喧嚣,在這古香古色、靜谧舒适的閣樓裡繡繡東西倒是逍遙自在的很,甯嘉兒的臉上出現了向往之色。
慕寒玉少見她這樣的表情,正要走過去和她說話,甯嘉兒又像發現了玄機一樣,走進了窗子旁邊的一間小屋子,門上貼的紙寫着‘收徒,出身不論’。
屋子裡面有一個富貴小姐穿戴模樣的姑娘,她坐在一個太師椅上,繡着手中的一塊帕子,帕子上繡的是歪歪扭扭翠綠的荷葉。
她身邊一個丫鬟還給她按着肩,怕她累着了。更誇張的是這位小姐身前還一左一右的蹲着兩位繡娘,她們正耐心到近乎讨好的指導着她。
但這位小姐的脾氣似乎不是太好,刺了幾針後突然把帕子扔地上了,猛踩了幾腳後道:“這是什麼呀?本小姐不學了!”說完,她就起身,帶着身邊的丫鬟走了。
那兩個繡娘本想起身勸留的,但那位小姐走太快了,她們沒攔得住。轉頭看到甯嘉兒,她們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
最後卻像是什麼都沒能看出來一樣,她們坐回了自己的繡架前,眼皮未擡一下,其中一個就問:“來幹嗎的?”
甯嘉兒恭敬道:“看到門口寫着招徒,我很喜歡刺繡,想進來試試。”
這一個還想開口,另一個就冷淡道:“繡個雙面的來看看。”
雙面繡可就比剛才那個荷葉難多了,甯嘉兒費了很久的功夫,手都繡酸了,才終于把那兩個繡娘要求的繡好。而這期間,慕寒玉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着甯嘉兒,沒去打擾,那兩個繡娘卻不像什麼正經師傅,倒是喝茶嗑瓜子、說說笑笑的。
甯嘉兒繡完了,那兩個繡娘還不搭理,她隻能又喊了兩聲,後發聲的那個才看了過來,道:“喲,繡的還不錯嘛。”
另外一個聽了也湊過來看,道:“有點底子。”
甯嘉兒笑的謙虛,卻聽其中一個随口問:“你家是幹什麼的?”另一個也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甯嘉兒被問愣了,刺繡和她家有什麼關系嗎?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但一聽甯嘉兒是從某村來的,那兩個繡娘的臉都變了,後反口道:“我現在仔細一看,你這繡的也不怎麼樣,我們不能收你了,你走吧。”
甯嘉兒被她們說的難過了,慕寒玉走過來攬住她的肩,攥緊了拳頭,質問那兩個繡娘:“門口不是寫着出身不論?那四個字被你們吃了嗎?”
那兩個繡娘一看甯嘉兒相好的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倒是不敢像先前對甯嘉兒那般輕蔑的對他,隻老實道:“那是我們老闆寫的。我們是錦繡閣一等的繡娘,多少有錢人拿着銀子請我們教,我們可不想白白教窮徒弟。”
她們話說的市儈,但到底還是說的實話,甯嘉兒便扯着慕寒玉的衣服,輕聲道:“我們走吧。”
慕寒玉見再僵持難堪的隻會是甯嘉兒,便牽着她又走出了這個錦繡閣。
進去的時候歡歡喜喜,出來的時候郁郁寡歡,慕寒玉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甯嘉兒。兩人走在微暗的天色下,慕寒玉将甯嘉兒的手包住,他道:“是我沒本事,讓你委屈了。”
甯嘉兒猛地搖頭:“寒玉,沒有。”
慕寒玉按住她的肩膀,承諾道:“我以後會讓你過好日子的,不會再讓你受人白眼了。”他歎了一口氣,道:“太難受了。”
甯嘉兒抱緊了他,知道說别的都沒用,便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