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淩烽不動聲色的不知從哪拿出一朵蓮花狀的花燈,小心翼翼地将花瓣展開成最完美對稱的樣子,然後掏出一個火折子,“啪”的一聲,燈芯燃起搖曳的燭火。
“在我們老家有個習俗,就是在生辰那天要往河裡放花燈,然後所許的願望就會成真。”說着淩烽雙手呵護着将花燈遞向蘇尚。
蘇尚看着眼前那明亮的花燈,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眉眼間的褶皺漸漸舒展開來,她并沒有立刻接過,而是語氣稍微柔和了些問道:“是我娘告訴你的?”
淩烽沒有否認,也是,在這裡除了她沒人知曉她的生辰,淩烽見蘇尚的表情,有些擔心蘇尚會因此而責怪尚春梅,他又立刻解釋道:“她是被我問急了才說的,再說了,生辰這種大日子你幹嘛要瞞着我啊,本來應該給你好好操辦一下的。”
“我不喜歡過生日。”蘇尚直言道。
以往每年蘇尚的生日都是在劇組拍戲時一帶而過,或者一個人在冷清的家裡度過,在她看來生日與平日沒什麼兩樣,不過是大家為了紀念自己而設定出的一個形式罷了。
可這種日子對于蘇尚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可期待的,甚至還有些避諱,因為她獨來獨往慣了,除了父親每年慣例的節日問候,沒人再記得她的生日,别人過生日的那種熱鬧和幸福感,蘇尚從來沒有體驗過,可能正是因為不曾擁有,也才不覺得失落吧。
淩烽不知道是為什麼,見蘇尚如此嚴肅的模樣他也沒敢問,但他默默的希望蘇尚以後每年生辰他都可以伴随在她左右,淩烽隻好又把手中的花燈高高的舉起,又往蘇尚跟前遞了遞。
橘紅色的火光就這麼映射在二人臉上,他們面對面相視而望,好像在這一刻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在某個時刻,這個花燈忽然化為虛影,在蘇尚眼中居然成了一個生日蛋糕的形狀,上面插着的蠟燭,就像她每次看别人過生日那樣,而這次,這塊生日蛋糕是她的。
就在自己也沒發現的時候,蘇尚的眼眶開始微微泛紅,然後緊接着鼻尖傳來一陣酸楚。
而這些微妙的變化,都被淩烽盡數看在眼裡,但此刻,淩烽可以确定的是,她這次絕不是傷心和難過。
半晌後,蘇尚才終于緩緩接過花燈,然後在淩烽眼神的示意下,将花燈輕輕浮于水面,然後微微用力,花燈便随着河流漸漸飄向遠方,那燭光開始忽明忽暗,直到消失在了眼前。
“尚尚,快,許個願。”
蘇尚回身見淩烽此刻是滿臉的期待與興奮,她慢慢閉上眼睛,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放在胸前,然後在心裡默念了一會後才睜開雙眼,這是她第一次許願,換做以前,許願這種行為在她看來是極為幼稚的一件事。
見蘇尚睜眼後,淩烽立刻好奇的湊上前問道:“你剛剛許了什麼願啊?”
淩烽雙眼定定的看着自己,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看的蘇尚一下沒忍住差點笑出來,蘇尚調整好情緒,随之又趕快恢複冷面道:“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說完蘇尚便轉身離開,留下那笑容消失瞬間失落的淩烽,他很好奇蘇尚會許什麼願,會不會和自己有關呢。
淩烽三兩步追上蘇尚的步伐,然後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蘇尚的胳膊,見蘇尚并沒有理會自己,才謹小慎微的試探道:“尚尚,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等了半晌也沒等到蘇尚的回應,于是淩烽壯起膽子一下拉住蘇尚的衣袖,蘇尚被迫停下了腳步,然後雙眼直視着淩烽,眼神中滿是詫異和細微的煩躁。
淩烽見狀更是心急如焚,隻見他一副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忙道:“尚尚,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我都改,但你不要不理我啊。”
被淩烽這麼一說,蘇尚卻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其實這事本來也不怪淩烽,他就是一個完全不知情,純背黑鍋的,但蘇尚自己也解釋不清楚這一切,她要怎麼解釋,是因為她知道江梨喜歡他所以才這樣的?這話蘇尚怎麼說得出口,搞得跟自己喜歡他一樣。
“......”
那又是因為什麼呢,蘇尚沉默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這漫長的等待使淩烽更加焦急。
“尚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就算是死,你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啊。”
當然不能讓他如願,既然解釋不清楚,那就不解釋了,最後蘇尚還是沒能解掉淩烽的心結,隻見她把袖子從淩烽的手中抽出,隻丢下句:“早點回去休息,你明日若是敢喊困,我饒不了你。”
看着蘇尚決絕遠去的背影,淩烽站在原地輕歎了口氣,眼底盡是失落和難過,他很怕蘇尚會一直這樣和自己相處下去,也怕終有一日蘇尚不再需要自己,甚至讨厭自己。
但是在那濃濃黑夜的覆蓋下,他沒看見的是蘇尚轉過身後的那抹煩悶中帶着些許愧疚的表情,她也不知為何事情會變成如此,真的是因為自己的賭氣和任性嗎,可是她絕不能将她的心意說出口,如果那樣的話江梨該怎麼辦,她好不容易從之前的生活中脫困而出,現在又是如此的相信自己,這些日子與自己如同親姐妹般的互相照料,她怎能因此而傷她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