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任誰都不敢再行阻攔,再加上跟在榮華身後的一隊侍衛,出入盛府竟如入無人之境。
“父親,母親。”盛知春見過禮,垂眼立在一旁。
盛瓴厲聲問道:“郡主要來,怎不知差人前來送信?”
“父親大人莫怪,”盛知春軟聲道,“女兒方才散了學是要回府的,可郡主突然說要來盛府作客,女兒還未等着人送信便被郡主拉上了車,實在是有心無力。隻是,不知今日為何平日關中門,這可是大大的不吉啊!”
“哼!你做的好事!”盛瓴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盛府門前便隻剩下方大娘子和盛知春站在一處。
盛知春故作不解,轉頭問道:“母親,家中可是出了何事?”
方大娘子叫向媽媽扶着,神色中露出一絲鄙夷:“你果然是随了你那賤人小娘的狐媚性子,還未曾及笄,便主動去勾引男人。這要是及笄了,那還了得?”
盛知春晃了下,虧得紙鸢扶住在勉強穩住身形。
她仰起頭來,一張小臉上盈滿淚水:“母親何故如此說,我近日除了學堂,哪裡都未曾去過。學堂之上皆是渝州的高門貴女,又何來勾引……勾引男人一說!”
方大娘子還欲再說,卻被不遠處的榮華打斷。
“盛知春,你還不過來,杵在那裡做什麼?”
盛知春應了一聲,委委屈屈地朝方大娘子行了個禮:“母親,做過的事我認,若是逼我認些沒做過的事,我甯願一條白绫吊死在梁上!”
說罷,她撇了方大娘子,自去尋榮華。
方大娘子皺着眉頭立在原地,心中亦在打鼓。
她拉住向媽媽的手仔細問着:“方才你可是聽見了,孟家那小子是如何說的?”
向媽媽點頭道:“老奴聽得真真兒的,說是六姑娘同他私相授受,要主君做主讓他們二人完婚呢!”
“那她這是何意?”方大娘子愈發不解。
向媽媽暗忖:“怕是六姑娘還沒反應過來,并不知道孟家公子竟然從鄉下跑來渝州。大娘子莫急,且先讓他們對質一番,主君自會處置,大娘子在一旁等着便是。”
方大娘子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一行人快要走到正廳,方大娘子忙催促道:“快些罷!那位榮華郡主可是不好惹,可莫要再讓她挑到什麼錯處了!”
“是!”
榮華由綠萼扶着跨進正廳時,裡面已經站了一個男人。
那人穿一身粗布麻衣,瞧着背影有些瘦弱,仿佛一陣風便能将他吹走。
聽見聲音,那人轉過身來,在瞧見盛知春的一瞬,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六妹妹,你來啦。”
榮華皺起眉頭,狐疑地看着盛知春:“認識?”
盛知春瞧着那人,心中也有些疑惑。她并不認識這個人,但瞧他那樣子,像是認識自己。
她搖搖頭:“不曾。”
那人聽見這話,眼神中劃過一絲失落,他看向盛知春,往前邁了一步:“六妹妹,你在說什麼?前些時日你我還通過信件,我便是應了你的邀約,才趕來渝州同你完婚的!”
“完婚?!”榮華驚呼一聲,又想到自己的身份,硬生生将後面的話吞入腹中,轉過頭來橫了盛瓴一眼,“盛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盛瓴冷着臉瞪了盛知春一眼,恭敬道:“郡主恕罪,此人是我家中妾室的遠房親戚,名叫孟康。先前是曾相看過,可我家這逆女尚未及笄,便未曾過文定。誰知她二人竟然私相授受,如今居然找到家中來,真是給我們盛家丢臉!”
盛知春聞言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後退兩步,靠在紙鸢身上:“父親大人怎會如此看女兒!女兒從未作出逾矩之事,也從未同這位通過什麼信件,還請父親大人明察!”
“放肆!”盛瓴怒喝一聲,擡手打了盛知春一巴掌,“那些信件,已經着人去你院兒裡取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就該亂棍打死拖出去!”
盛知春被扇翻在地上,捂着臉垂眸看着地面。
榮華見狀忙出聲阻止:“盛大人!如此着急便下定論,怕是不妥吧?”
盛瓴冷眼看向榮華,面上雖恭敬,出口的話卻帶着森森寒意:“此乃盛家家事,讓郡主在此處已是不便,我勸郡主還是莫要再開口為是!”
榮華氣結,還要再罵,卻瞧見地上盛知春的眼神。
她心下了然,挑了挑眉,重新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出鬧劇。
盛知春委頓在地上,默默等着盛瓴口口聲聲說要找出的那些書信,隻是有一事還不甚明朗。
瞧着院子中熱鬧異常,就連許久不見的嫡姐盛璃月都在此處。可她的好二姐盛元柳,為何至今都不曾出現在這院子裡?
正想着,院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盛知春擡頭看去,是盛瓴身邊的暮冬。
他不知瞧見了什麼,隻一臉慌亂地附到盛瓴耳邊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