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誰也沒想到,不是自己的孩子即使對他們再好,也像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那些孩子們自己長大後就自食其力,甚至搬到另外一個山裡去住,自己開墾荒地造了個房子。
别說閑時來看看她,就連走路見到她也會把頭扭到一旁。就連她從家門口路過,連口水都舍不得給。
“阿娘她還是不肯吃飯嗎?”
三個兒媳裡,就趙小慧最善解人意,也跟王秀花最親。
一聽說王秀花因為一頭豬的事三天沒吃飯,急得一下工就跑回家看她。
“沒吃,都病倒了,現在沒人做飯,大家都餓着肚子呢!”
張緒茆歎息着,那頭豬可是他們全家的希望,這不希望被人偷了,誰還吃得下去呢?
兩三天不吃飯,又哭了三天,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病倒了。
村裡的赤腳熊大夫來過兩次,紮了兩次針,依舊不見好,其實大家心裡也都知道這是心病,得心藥可醫。
可這都三天了,去哪兒找偷豬賊呢?
張哆哆從小是王秀花帶大的,如今王秀花病着,更是沒人管她,本來就瘦,跟着兩日沒飯吃,已經瘦得快脫相了。
這天她的堂哥也就是二伯張強明的兒子—張子坤來看王秀花,一看到曾經穩健如飛做事幹淨利落的阿奶,如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張子坤那張胖乎乎的大餅臉,瞬間哭成淚人兒。
張強明娶了個能幹的媳婦,他這個媳婦黃會員可是個狠角,幹起活來麻辣得很,更是貪小-便宜出了名,但嘴巴子也很辣。
怼遍全村無敵手,再加上有些小聰明會做點小生意,雖隻是在村口擺了個攤子賣點衣服襪子啥的,長期以往的也賺了點錢。
娶了個強勢的媳婦,對于張強明來說更是好壞參半,好的是有錢養他這副病身子,而壞處是他被媳婦拿捏得死死的,連脾氣都不能發。
比如就拿晚上睡覺來說,他媳婦覺得冷就會搶他被子,而熱了就一腳把他踹下床,他就隻能在床底下待一晚,就連吃菜時要緊着媳婦先吃,媳婦吃剩的才是他的。
當然,這夫婦倆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非常寵溺這個寶貝兒子。
還花了一-大筆錢,将張子坤送去鎮子的學校讀書,其實汪家嶺那邊也有私塾,且教書先生還是他們張家的。
私塾學費比鎮子上的要便宜好多,但他們還是一咬牙把人家送去鎮上的學校。
要知道在這個身邊都是放牛娃的年代,有書讀就不錯了。
張哆哆也想上學,可是她阿爹總說女孩子遲早要嫁人的,讀書很浪費錢還不如去隊裡做點事兒。
見到從鎮上下學回來的堂哥,張哆哆眼裡發着光,都說知識改變命運。
如今穿進這本破書中來,自然不想一輩子困在這個深山老林裡,一定要找個機會上學。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張子坤身上,這個在鎮上讀過書的堂哥,肯定會幫她一把的。
張子坤哭得嗓子都啞了,張強明也不勸,畢竟他也沒有這個資格。
論張強明一家人的位置,那就是黃會員排第一,依次是張子坤,然後就是阿水,最後就是張強明了,而阿水是他家養的一頭水牛。
“好了,别哭了,你阿奶又沒死,哭這麼賣力幹啥,晦氣。你沒聽過晚上不能哭,會招災惹鬼的麼?”
張緒茆沒好氣兇了這孫子一頓,畢竟都兩三天沒吃東西了,火氣一個個都大得很。
張子坤最怕的就是他阿爺,如今被張緒茆這麼一兇,立馬不吭聲,默默的站床邊,抽泣着,還時不時瞥向門口。
“子坤哥,你是不是知道阿奶家的豬是誰偷的啊?”張哆哆見張子坤神色慌張,欲言又止的模樣,就湊過去歪着腦袋問。
這張子坤看着挺老實的,應該不會說謊,看這情形估計張哆哆猜得八-九不離十。
張子坤其實也就比張哆哆法三歲半而已,也隻是個孩子,他“噓”了一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哆哆妹妹,我跟你說啊,你可千萬不能跟其他人說,不然我阿娘會打死我的,阿奶的豬是被我阿娘偷的。”
“什麼?我的豬是被你阿娘偷的?”病着的王秀花聽到這話麻溜地從床上蹦了起來,扛着掃帚就去找黃會員,全家人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