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荷花年輕時就死了丈夫,嫁到張家來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就是張大發,女兒是張大紅。
張大發算是張家年輕一輩的楷模,更是長得一表人才,最主要的是繼張緒茆外唯一的教書先生,有一肚子學問,在一家私塾任教。
再加上長得不錯,年輕的時候有不少人來說親,可人家一心在教書上,并不想成家,後來年級大了,就娶了布甲村的一個年輕寡婦,這小寡婦長得真叫一個水靈,眉眼之間都是風情萬種,那姿色比李細妹趙小惠她們更勝一籌。
張大發雖是個教書先生,但一年也能賺一兩千塊錢,日子一直過得不錯。
早些年孫荷花跟王秀花還有些往來,随着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兩人也不像當年那般親密無間。
這不王秀花剛給張哆哆洗好澡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正是好幾年沒來往的孫荷花。
“大妹子,你咋這半夜來了?”王秀花把門打開,很小聲的問道,同時心裡更是沒譜,畢竟白日才聽到張強旺說李細妹偷了張大發的事兒,第一反應就是張強旺把張大發怎麼了。
“秀花嫂子,我家大發出事了,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啊!我那個傻兒子,這下徹底完了。”孫荷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跪在地上說什麼都不起來。
“你先起來,别着急,有事兒大夥兒一起想辦法!”王秀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給拉了起來,又給孫荷花倒了杯水,孫荷花早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口将水喝個幹淨,還嗆得半死。
王秀花一邊給她順氣,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大發不是在布甲村那邊教書嗎,發生了什麼事了?是不是布甲村那邊的人欺負他了?”
布甲村離圍丘村不算遠,雖然張大發是布甲村的女婿,但這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若是落不好,被人欺負了,倒也能說得通。
孫荷花搖頭,附在王秀花耳邊輕聲道,“嫂子,你可要替我保密啊,我家那大發把汪小春給砍了。我到現在心髒都突突地跳個不停呢。”
孫荷花用手撫着心口,額前細密的汗珠不停往外冒,似乎還沒從剛剛的恐怖場面中緩過神來。
王秀花眼睛瞪得似銅鈴,這汪小春就是孫荷花的兒媳婦,也就是張大發的老婆。
汪小春家境殷實長得非常漂亮,哪怕是個寡婦還帶個娃,依然有不少人想娶,可她偏偏看上了張大發,兩人成親後沒多久,張大發也因着這層關系去了布甲村那邊教書,一直以來這小夫妻都相敬如賓,連吵架都沒吵過,這怎麼好好地就把人給砍了。
“那小春現在如何了?”王秀花輕聲問道,生怕吵醒了才睡着的張哆哆,近幾日張哆哆看上去好累,每晚看了幾頁書後就倒頭大睡。
孫荷花又是抹了一把眼淚,驚魂未定,“她現在還在家呢,地上的血都流了快一屋了。”
“還愣住做什麼,救人要緊啊!”王秀花趕緊披了一件外衣,一嗓子把家裡其他人都吼起來,就連抑郁成疾的張強國都沒放過。
随着王秀花家的大動作,其他家的人也都紛紛起來看熱鬧,于是幾乎整個家族的人都去了張大發家。
推開門一看,張大發就坐在牆角,手上的菜刀還滴着血,他的身上臉上也都沾了不少血迹,再看看地上,一大片的血漬,場面十分震撼又血腥。
趙小惠一聞到這血腥味就當場狂吐不止,王秀花心疼自家懷着身子的兒媳婦,就讓她跟李細妹先回了家,本來讓他們将張哆哆給帶回去,但張哆哆說什麼都不肯,她非要跟着阿奶,大家的心思此時也不在她身上就随她去。
一屋子的人愣在當場,畢竟誰也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躺在地上的汪小春已經是奄奄一息,身上多處砍傷,臉上也被砍了好幾刀。
這時張哆哆走到王秀花跟前說了句,“阿奶,要趕緊送衛生所,再晚點人恐怕就要沒了。”
王秀花像被猛然驚醒一樣,“對,對,要先把人送去衛生所。”
就這樣在族長張五良的吩咐下,幾個身體好的男人把汪小春擡上了木闆,急急匆匆地将人給送去衛生所,從張家到衛生所有一個多小時的腳程,大家幾乎是跑過去的,墊在門闆上的兩層被褥都被血給浸濕了。
幸好送去及時,再晚一步,人真的就沒得救了。把人送到衛生所後,其他的人也都陸續回了家。屋子就隻剩下孫荷花跟張大發。
“你糊塗啊,汪小春就算是犯了再大的事兒,你也不能砍人啊,你這是要吃官司的。好歹你也是讀書人,這不是自毀前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