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靠着椅背，乏力地擡起手按住兩側太陽穴，問已經系好安全帶的姜青流：“你會開車？”

姜青流轉頭對他豎起大拇指同時笑出八顆牙齒：“放心，我有駕照！”

話落，鳳時疑惑的目光令姜青流記起此世非彼世，這個身體沒有駕照。

趕緊補救：“隻是還沒考而已。”

看着姜青流依舊□□的大拇指，鳳時察覺到生命危險。

“叫代駕吧。”鳳時拿着手機臨時下載軟件。

“不行。”姜青流一把奪過鳳時的手機丢到後座，側過身椅咚鳳時：“你沒聽懂我的話嗎？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我說了，我是不會讓任何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子的，我說到做到。”

短短半小時聽姜青流以不同方式重複了三遍這句話的鳳時深感無力。

燥熱再次席卷全身，鳳時不願過多糾纏，順着他說：“慢點開。”

“我會的。”盡管姜青流很想說出“我開車，你放心”這句話耍帥，但無奈他自拿到駕照起還沒開過車更别提開夜路，就算鳳時不提，他也會慢慢開。

即将上路的新手司機還不忘關心身邊□□焚身的老司機：“大哥，你要不躺着，會舒服點。”

他在一衆按鈕中盲選一個座椅圖标。

剛想說不用的鳳時無神地看着原本坐着的姜青流緩緩躺下：“……”

要不，他還是掙紮一下，什麼都比不過生命。

幫着姜青流調好座椅，鳳時偏頭靠着窗：“走吧，不要耽誤我最佳治療時機。”

鳳時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說這樣的話，身體的不适瞬間被頭疼取代。

再想到剛才姜青流的一席話，他都覺自己可能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姜青流遵照記憶一步一步啟動車子，盡管是豪車但基本步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加上有鳳時在旁指導，車子穩步行駛在馬路上。

姜青流聚精會神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小心謹慎地規避過往車輛，雙眼警戒，試圖尋找隐藏在角落的交警進行躲避。

車子停在一個無車輛的紅綠燈口，高度緊張的姜青流心無旁骛，眼裡隻有跳動的紅燈。

一隻滾燙的手掌搭上僵直的肩膀，霎時間，姜青流瞳孔驟縮，張嘴發出驚叫：“啊——！”

凄厲地慘叫充斥整個車廂。

“姜青流，冷靜，你太緊張了。”同樣受驚的鳳時安撫他的情緒。

姜青流松開方向盤虛脫地靠在座椅上大喘氣，他不忘譴責鳳時：“大哥，你有事你說話啊，你突然拍上來做什麼？太吓人了，我還以為有鬼呢嗚嗚嗚——”

“對不起，我下次注意。”連叫姜青流幾聲無果隻得上手的鳳時誠心道歉。

“好，我原諒你了。”姜青流果斷接受。

無用的談話結束，鳳時說出自己打擾姜青流的用意：“左拐，走近路。”

“OK。”姜青流打起精神等待新一輪綠燈。

他看向其他三條空蕩的馬路，心生疑惑。

車呢？

綠燈亮起，姜青流緩慢地左轉開進一條勉強隻夠來往車輛通行且沒有路燈的道路。

車子的大燈照亮前方的一段路，眺望遠處，漆黑地看不見任何建築燈光。

姜青流握緊方向盤，尚未平緩的心跳逐漸加速，他咽下口水，扭頭看看鳳時尋找安全感。

以往在黑暗中也會發光的鳳時仿佛被黑暗吞沒，他閉着眼睛沒有動靜，一副不醒人世的模樣。

姜青流：“！！！”

“嗚——”宛如開水燒開的聲音響起。

姜青流把着方向盤拐過前方的拐角，眼裡布滿恐懼。

“大哥，你快醒醒，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該怎麼辦？”姜青流心境崩盤。

他不懼黑暗，卻讨厭黑暗。

那猶如洪水猛獸般的黑色沒過他的半生，令他痛苦乃至窒息。

死去的鬼魂再次充斥大腦，姜青流把着方向盤，強撐着不讓這輛豪車受損。

忽然，暖黃色的燈光充盈這個車廂。

車子轉入拐角，姜青流眼中映入萬千華光。

那是高樓聳立，燈火荟萃，車來人往，喧嚣非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