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不行,太冒險了,萬一沈臣真的是如假包換的本尊,這麼做很容易誤傷到他,這件事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岑溪和黑律七短暫地讨論一下之後,擡起鬼鬼祟祟的頭看向沈臣和趙曜那邊,發現他們兩個人也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談論什麼。
雙方注意到對方後同時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沈臣打哈哈:“這一路遇到的怪事太多了,我和趙煜都有點心理陰影了。”
岑溪想起一路上的驚心動魄之旅,表示理解。
然後雙方互相把岑溪和趙煜介紹了一下,介紹内容非常簡單,就互通了一個名字。
岑溪看出來沈臣似乎也不願意讓他們對趙煜有太多關注,正和他意,黑律七的來曆也不太經得住仔細推敲。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沈臣叫住準備假意離開的岑溪和黑律七:“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夜晚總比白天危險得多,我們四個人呆在一起總比兩個兩人安全,就先在一起湊合一晚上,明早再決定要不要分開走吧?”
岑溪就等着沈臣這句話,于是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他和黑律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離開,即便沈臣不主要邀請他們一起度過這個危機四伏的夜晚,他也會提出來。
智腦聯系人對面的“沈臣”那邊是什麼情況,岑溪目前還無從得知。
但總歸眼前的沈臣和智腦對面那個,這兩人之中總有一個是冒牌貨,比起一腳踩進很可能是别人早就已經布置好的陷阱,不如留下來主動出擊試探眼前這個沈臣的真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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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濃,一行人栖息在一棵老樹根部底下的洞,沈臣還把随身攜帶的備用睡袋分給岑溪和黑律七兩個。
雖然他們一行人所處位置仍然在研究基地内,而且附近還有不少燈火通明的樓層大門敞開,裡面有着舒适的床被,但是誰也不清楚大樓裡面那些晃動的人影到底是人,還是披着人皮等待食物主動送上門的怪物。
沒人會為了睡的舒服一點就賭上生命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研究基地發生動亂之後,所有存活着的人類都被迫離開了宿舍大樓,開啟野外生存模式,除了岑溪。
他一開始就被鎖在員工宿舍内,之後又進入醫科樓以及鏡湖湖底的幻境空間,雖然本質基本上都是在鋼絲線上危險行走,但至少睡得好。
如果沒遇到沈臣和趙煜兩人,岑溪打算帶着黑律七随便挑選一棟幸運宿舍樓住進去,黑律七全部跟他坦白了,談個武力值這麼強的男朋友,該享受的時候就應該懂得享受,特别是在如今這麼混亂的局面下。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岑溪接過睡袋後提議道:“我身上還帶着一個手電筒,我把它開着過夜吧。”
沈臣聽到後并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看了一眼趙煜後見他點頭才對岑溪說:“好。”
岑溪挑眉,察覺到沈臣和趙煜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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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四個睡袋,從左到右的順序依次是趙煜、沈臣、黑律七、岑溪。
不過因為地方本就不大,所以每兩個睡袋之間隔着的距離并不遠,岑溪本來想挨在沈臣隔壁,那樣會更方便他觀察沈臣的一舉一動,但黑律七知道後說什麼也不同意他冒這個險。
岑溪把手電筒放在最中間,沈臣和黑律七之間的位置。
昏暗的地下樹洞裡,手電筒是這裡唯一的光源,照亮一片不大不小的範圍。
沈臣和趙煜兩人身上雖然也有智腦能照明,但用智腦來當照明設備實在是太過奢侈,那樣會非常容易沒電,而沒電後就意味着失去唯一的通訊工具,如果想為智腦充電,就必須得去大樓内,而在裡面多帶一分鐘就意味着多一份危險。
所以當岑溪說拿出手電筒讓樹洞裡多點光線時,沈臣還是挺驚訝的,無論是電池還是充電型手電筒,放在現在也都算是珍貴資源。
而夜晚有一份光源,在怪物來襲時,極大可能就是多一份生機。
不過岑溪拿出手電筒的目的并不是為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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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把手電筒放在沈臣和黑律七的中間位置時,在手電筒開關處的筒身前端,用銀色絲線纏繞了幾圈,而樹洞裡黑漆漆一片,正好完美隐匿了銀色絲線的存在,除了事先和岑溪通過氣的黑律七,并沒有人發現手電筒末端被纏繞着幾圈銀色絲線。
等到所有人都裹在睡袋裡,但還沒有入睡時,岑溪拉了拉手上的銀色絲線,手電筒朝右邊傾斜了一些,光線也自然随着手電筒的方向跟着偏過了一些。
沈臣這時還睜着眼細想白天發生的事情,突然感覺光線似乎暗淡了一些,他下意識擡起頭看向手電筒,在黑暗中,人類的眼睛很難看出手電筒被細微地調整過,他隻當是洞裡的一些小蟲子攀附在手電筒上,導緻光線暗淡了些。
飛蟲和人類一樣會自然趨向光明。
現如今島上這個情況,也許飛蟲還比人類自在一些,起碼有雙能飛的翅膀,沈臣發散着思維想到,然後把包裹着整個身體的睡袋往右邊挪了挪,試圖照到更多光亮。
岑溪在旁邊無聲地注視着這一切,他覺得沈臣的反應很正常,很像一個正常的人類。
反而是沈臣身邊跟着的那位名叫趙煜的少年。
趙煜的位置在角落裡,即便是手電筒沒有變位置之前,也隻能堪堪照亮他半張臉,手電筒移位後,趙煜的整張臉都被黑暗吞沒,但他卻沒有半點想挪動位置的意思,任由黑暗将他吞噬。
岑溪多看了幾秒黑暗中趙煜的位置,卻忽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迅速移開視線後,那種感覺才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