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的窮書生連連搖頭,讓他們快些出去,莫要牽連他。
劉家肉鋪的屠戶臉色難看,把頭一扭不願再說半句。
還有葉家的娘子,趙家的阿哥……百姓們皆諱莫如深,生怕被官差抓走。
越瑛吐出一口濁氣,這裡日頭烈,忙活一下午他們額頭都冒出大顆大顆汗珠,後背也濕透。
“看來邊護使的官威果然大,這些人一個字都不敢說。”朗時野抹了把額頭的汗,眯眼看着厚重的城牆。
“沒有線索,想調查李将軍的事可就難了,還是一樁已過八年的陳年舊事。”越瑛眉間不乏郁色。
“說來也怪,我是為自己的計劃調查,你與此無關,又為何要這麼拼命?”
他饒有好奇地托着下巴,等越瑛回答。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小者,為友為鄰。他有冤屈我既知曉就一定全力幫他洗清。”
“就這麼簡單?”
“是,就這麼簡單。”他淡然道。
越瑛本以為朗時野又要調笑一番,可他沒有,隻是凝眸看着他,似要看進他眼睛深處去,良久,他才移開視線。
他正欲再說,綿長的号角聲驟起,朗時野臉色一變,猛地轉頭看過去,咬牙:“不好,是敵襲!”
“怎麼回事?不是說一月隻來一回嗎?”
百姓聽到号角聲已經迅速丢下手中的活計鑽回屋中,朗時野正要拉越瑛回去,卻見他正往前走。
“你瘋了麼?這是敵襲!”
越瑛回頭,眼神堅決:“若不去看看,我們一輩子都得不到真相,李将軍出了城,城内不行我們就從城外下手。”
朗時野無奈扶額,歎氣道:“好好好,我拗不過你,今日就舍命陪君子。”
兩人一同向城門跑去,卻見城門守城的士兵丢下武器都往旁邊跑,也沒見過哪個國家是這麼守城門的,朗時野簡直是大開眼界。
那些士兵見了他們,拿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們,朗時野站在原地,大吼一聲:“都别動!”
他身上有股曆經血與烽火淬煉的氣勢,将軍姿态一擺,竟把那些逃跑的士兵吓住,連越瑛也是一怔,和他相處久了,看慣了他閑散的樣子,都忘了他曾是打退過晉軍的将軍。
朗時野拎出令牌,這令牌在金麟城簡直如葵花寶典一般,所到之處暢行無阻。
“我以鎮西将軍之令,命你們速速撿起武器,與我去城外抗晉!”
士兵們跑慣了,乍一聽他這命令一時半會滞在原地誰也不動。
見狀,朗時野抽出刀一刀劈到城牆上,刀刃竟深深插進厚重的城牆,留下一道深痕,士兵們傻眼了,隻聽他又沉聲說:“抗令者,就地斬殺。”
見他不似作笑,士兵們隻能戰戰兢兢撿起武器,看他們這抖抖索索的樣子,朗時野失望透頂,與此同時内心又多了一分疑問。
他們打開城門出去,所幸來的隻是一支萬晉小隊,那支小隊看見城門開了,還出來一群人一臉疑惑,待再看見那群拿着武器哆哆嗦嗦的士兵,立刻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指着那些士兵,用聽不懂的方言說着什麼。
“咚。”為首狂笑的萬晉人的頭顱砸落在地。
其餘人皆是一愣,朗時野甩甩刀鋒上的血,一字一頓道:“說些什麼叽裡咕噜的,吵死了。”
萬晉人反應過來,瞬間暴怒,他們狂吼着甩着大刀沖上前,朗時野雙眼一凜,不甘示弱提刀就上。
事态危急,他一人對付不了那麼多萬晉人,越瑛看一眼仍在兩股戰戰的士兵,歎息一聲,也拔劍上前相助,“嗖嗖”劍影閃過,兩個萬晉人脖子噴血,“嗵”一聲倒地不起。
刀光劍影紛飛,整個戰場鮮血四濺,見他們在前面奮力殺敵,有士兵大起膽子上前與萬晉人打鬥,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剩下的人也紛紛上前,他們雖沒什麼本事,可勝在人數多,倒也不落下風。
萬晉人不知為什麼今日這些一貫懦弱的士兵會突然奮起反抗,還多了兩個如此厲害的人物,他們打着打着漸落下風,其中一個萬晉人突然吹哨兩聲,其餘人聽到邊招架邊開始往後退。
“打不過就想跑?”朗時野刀鋒一轉,立時就将那吹哨人的頭砍下。
正要接着往前追,越瑛卻突然注意到城牆後一道銀光閃現。
他臉色驟變,提劍就擋到朗時野身後:“小心!”
“噗!”銀矢拖着長尾飛出,穿透衣裳戳進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