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說完,越瑛歎一聲,不愧是将門虎女,哪怕此等情況也不會被憤怒沖昏頭腦。
“是,我另有所求,此事便算是個交換。”
李長星颔首,她在等越瑛說出他的要求。
“我想要你們扶持十一皇子上位。”
他的語氣冷靜,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李長星卻變了臉,她不可思議地開口:“你瘋了,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是謀逆。你是十一皇子的人?”
“不是,我隻是我自己。”越瑛沉穩開口。
十一皇子,他雖整日居于庭院不曾出門,可他父親是文官,平日難免接觸到一些皇子之間的政事,他對此很看重,這關乎到站隊問題,關乎越家能不能輝煌到最後。
在束發時,他也會去參加一些賞菊宴之類的宴會,偶爾也接觸過幾個皇子,根據他的印象,十一皇子性情懦弱,但是衆位皇子中品德尚可的,最重要的是,他與李家頗有淵源,他的母妃林美人與李長星的母親是姐妹,他是李長星的堂弟。
李長星語氣不善:“你該知道,自我父親死後,我們就一直中立,我祖父為保護我們,再也不參與朝政。”
“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會冒着家族覆滅的危險來幫你?”
“就憑掌權後你們不必再膽戰心驚,如今皇帝已經盯上你們了不是嗎?”越瑛反問她。
“呵,伶牙俐齒,我都忘了你是文臣的孩子。”
“你說得容易,若那皇位如此好得,從古至今會有那麼多人為争它打得血流成河?推舉了十一皇子,然後呢?與太子黨和其他皇子黨為敵,以他那軟弱心性,再推一推責任,被皇帝扣個妄圖謀反的帽子抄家嗎?”
李長星字字珠玑,她言辭犀利,步步不讓。
“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與一人裡應外合。”越瑛平靜直視她。
李長星杵着下巴問:“說來聽聽。”
“曾經的昭王,鎮西将軍朗時野。”
越瑛一字一頓地回答她。
“哈,誰不知道他是皇帝的一把刀,你在說笑嗎越公子。”
越瑛微微湊近她,輕聲說:“當然不是,我還知道,他不是大晟人,恨極了皇帝,是大朔的将軍。”
“這……”李長星一臉驚駭“那你此舉不是把大晟送出去?和他合作,到時他背刺一刀我們不是死得更快?”她開始懷疑越瑛真的瘋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當有共同的敵人時就會一緻對外,至少在皇帝倒台前他不會做出這種行為,至于之後,隻要搶占先機,卸磨殺驢我們也會。”
“那他要是不合作怎麼辦?”
越瑛笑起來:“那就讓他不得不合作。”
朗時野利用他,那他也利用他,一樁還一樁,他們算打平。
李長星長舒一口氣,感歎道:“你與那些老頑固真不一樣,真有夠……瘋的。”
越瑛不置可否,随即說道:“陷害李将軍的賊人已經找到,就在那府衙内,隻要拿到證據就可以為李将軍夫婦洗清冤屈。這滿城百姓也能為他們作證。”
“那奸人在哪?”李長星已經抑制不住内心的沖動,她想要馬上沖進府衙。
“稍安勿躁,得找到證據,而證據,就在鎮西将軍身上。”
李長星盯着他:“是我小看你了,這也是你算計好的?”
“那倒不是,隻是我遲了些,證據讓他先得手了。”他苦笑。
要為父母洗刷冤屈就得找證據,而證據在朗時野手裡,她要證據必定和朗時野對上。
她思慮許久,深吸一口氣:“隻憑這,搭上整個颍國公府,不值。”
她眼眶通紅,像是做了決定:“我會給祖父寫信,我要為我的父母正名,包括今日的所有決定,都以我個人名義來,絕不拖累國公府。”
“日後出事,我便請祖父把我踢出族譜。”
越瑛懸着的心驟然松下,他知道,這事成了,以感情做敲門磚,以利益做承諾,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這是一筆劃算的交易,他相信,老國公就算真的不管李長星,也會對這個建議再三思量。
且等知道真相後,手握證據後,他一定會拼命為李墨循脫冤。
國公府,算是入局了。
走時他輕輕附在李長星耳邊說:
“若最後十一皇子實在不成器,那你也可以……”
“取而代之。”
反正對于百姓來說,皇帝是男是女,是好是壞不重要,他們隻在乎能不能吃上飽飯,隻要能讓他們吃飽飯,過上安穩日子,那皇帝是誰,長什麼樣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