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已經知曉了。”周遠光看了眼裡間,道:“我可否見見公主?”
青姑姑道:“公主方才醒了一會兒,喝了粥就又睡下了…周大人稍後,奴婢去喚醒公主。”
青姑姑作勢要走,周遠光忙将她攔住:“不必,公主既然睡着了,不好打攪。”
“是。”
青姑姑本也沒真心要去喚公主,聞言立刻止步。
“請公主安心休養,昨夜之事,我必讨回公道。”公主睡着,周遠光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青姑姑看着那道溫潤的背影,隻覺遍體生寒,臉色一片慘白。
不怪她未曾察覺,這樣的演技簡直是登峰造極。
“唔!”
聽見裡頭傳來的動靜,青姑姑趕緊穩住心神疾步進去,便見公主探出身子在床沿邊幹嘔,她連忙将痰盂放在床邊,擡手輕撫着公主的背。
迎風也聽見動靜進來,看着這陣仗,吓得忙将藥放下,快步過來:“公主這是怎麼了?”
姬元玥将剛吃的粥吐了,吐不出來東西又幹嘔了好一陣,才微微搖頭,看了眼青姑姑,道:“我沒事,就是有些惡心。”
他們在外頭說了什麼她隻聽了個囫囵,因為那道聲音一傳來,她就覺胃中翻滾的厲害,卻又不敢發出動靜,好不容易等人走了,卻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青姑姑見此大約也猜到了什麼,臉色一片冷凝。
公主怕不是身子不舒服,是被方才來的人惡心到吐了,論誰也想不到那看起來溫謙如玉的狀元郎會狠毒至此!
姬元玥總算緩了過來,簌了口剛躺回床上,逢春提着熱好的糕點回來了。
“這是周大人送的?”迎風道:“公主剛吐了,肚子裡是空的,可要用一點。”
見公主臉色又白了白,青姑姑忙将迎風拉到桌邊:“公主剛吐完,休息會兒再吃東西,且現下還是隻用些粥為好,糕點我……你們吃,迎風,你吃完我有話跟你說。”
迎風忙問:“什麼話?”
逢春已将點心遞過來:“青姑姑還沒用早飯,先墊墊肚子。”
青姑姑看了眼那點心,拒絕道:“我還不餓,你們吃,我去給公主熬粥,你吃完再說。”說了怕也吃不下了,免得糟踐東西。
迎風聞言深深看了眼青姑姑,隻吃了兩塊墊了墊就照顧公主去了,剩下幾塊都進了逢春的肚子。
這一番折騰下來,也才剛過辰時。
“一些懶皮子睡到這個時辰才起,到底誰是主子,沒看見院裡水都要淹死人了,當真要我去禀了聖上,都打出去才好。”
外頭傳來青姑姑的斥責聲,緊接着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宮人在打掃院子,沒過多久,青姑姑端着粥進來了,道:“公主,先用些粥再睡會兒。”
後又寬慰了句:“公主先别多想,眼下養好身子才是最緊要的。”
姬元玥輕輕嗯了聲,默默用完粥,見青姑姑看着外頭幾番欲言又止,她便溫聲道:“昨夜都折騰了一夜,讓外頭的人都撤了,我們先好好睡一覺。”
青姑姑想說殿裡還沒打掃,但又一想這時候打掃肯定會擾了公主,便點頭應下了。
今日迎風值守,在外間榻上睡,青姑姑和逢春則回了屋,一覺醒來,已過了午膳,逢春趕緊去膳房,卻見膳房一片清冷,氣的罵道:“都什麼時辰了,菜還沒下鍋,怎麼,是要公主親自來做飯不成!”
廚房的人這才懶懶散散起身,廚娘神色不快的回了句:“前頭一直沒人過來,也不知道公主今日要吃什麼,菜怎麼下鍋?”
因昨夜那事,逢春一腔怒氣正無處發洩,聽了這話撸起袖子叉腰道:“不知道公主吃什麼那就都餓死算了呗,我倒是不知這長儀殿裡宮婢倒比主子還要金貴呢,昨夜主子發燒,廚房連個燒水的人都沒有,今兒睡到辰時過了才出門,各位金貴人兒睡得可安穩呢,昨夜那麼大雷也不怕被劈死!”
廚房裡的人俱都黑了臉,有人停下動作道:“我們并不知公主身體不适,逢春姑娘說話未免也太……”
“太什麼,不中聽啊,那你倒是給我說個中聽的聽聽看,去問問貴妃娘娘,宮婢睡到辰時是哪個宮裡的規矩,主子發熱底下的人事不關己又是誰教出來的?”
逢春擡着下巴,圓圓的眼睛裡像是能迸出火光來:“做奴婢做成這樣,也真是你們祖墳冒青煙了,哦我知道了,難不成你們根本不把公主當主子?那誰是你們的主子,叫來給我們公主瞧瞧,我倒要看看是多尊貴的人兒,可比我們公主身份高些。”
當朝以嫡長為尊,姬元玥占嫡占長,還是受過冊封的長公主,如今中宮無主,東宮也還未有儲妃,阖宮上下,可尋不出再比長公主身份貴重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