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公主三人面色各異。逢春還經不住事,又是個火爆性子,她要是知道那些,就算讓她不說話,她見到人怕也是恨不得拿眼珠子将周遠光剜死。
良久後,姬元玥道:“他如今還沒有這個本事,手伸不到尚宮局。”
逢春皺了皺眉,還欲說什麼,就見公主按住她的手,正色道:“逢春,如今長儀殿處境艱難,不知被多人盯着,切記,我們對任何人都不可盡信,也不可過度依賴,包括周遠光。”
“況且周遠光如今與我還沒有婚約,頻繁來往恐會惹人诟病,日後在外行事,也莫要将我與他牽扯在一處。”
逢春年歲小不藏事,她隻能暫且先瞞住她,等到了合适的時機再告知她,否則怕她在周遠光面前掩不住情緒;周遠光此人心細如發,若惹他生疑,她的處境更不妙。
他如今是這東邺最不想她出事的人,也是現在唯一會暗中幫她的人,他用她鋪青雲路,她又如何不能利用他自保?
至少在沒有找到新的出路前,她不會跟他翻臉。
逢春聽了這話整個人都僵住了,一雙清澈的眼裡滿是驚訝和茫然,公主明明最信任周大人,也最依賴周大人,如今怎麼又說不能相信周大人了?
莫不是公主和周大人吵架了。逢春想到了昨日那盒點心:“是因為他昨天騙公主嗎?”
姬元玥沒法說的再多,便模棱兩可道:“你且當是吧,總之,以後除了我們三人,你對任何人都得多長點心眼子,别聽人說什麼是什麼,當心給人賣了。”
賣了都算好的,至少能活命,周遠光明知逢春是個什麼性子都沒能放過這小丫頭,實是狠毒至極。
逢春雖然沒經過什麼事,心思還很有些單純,但她知道公主對她好,公主讓她吃飽肚子,有衣裳穿,所以公主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她信任周大人也是因為公主信任他。
聽公主這麼說她也就懶得仔細去想了,點頭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後努力多長點心眼子。”
姬元玥笑着點她額頭:“先長點肉才是真,養了幾個月怎還不見長身子?”
這話青姑姑不認同了:“奴婢将逢春搶回來時,就是看她瘦的跟個皮包骨了,想着這模樣背後不可能有人,拿來冊子一看,果真是個小可憐,瞧如今才三個月,讓公主将腮都養出來了,還不叫長。”
逢春眨着眼看青姑姑,了然道:“原來姑姑當時是因為這個才帶我走的呀,我當時還尋思着我有什麼優點值得姑姑當場來搶,那迎風呢,姑姑又是怎麼挑上迎風姐姐的?”
迎風也擡眼望着青姑姑。
青姑姑瞥了眼幾人,微微擡起下巴:“我自小就養在娘娘身邊,娘娘學什麼我學什麼,雖然天資不如娘娘,也不如關山姐姐,沒學到多少本事,但看人的功夫還是有些的……”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看了眼公主,嘴裡含糊不清過了一句“姓周的除外”,逢春沒聽清,公主和迎風不用分辨也能猜到。
“當時長長的兩排小宮女,我挨個兒瞧去,一眼就相中迎風,旁的小宮女因這變故好奇張望,知道我是哪宮的人便又開始躲我的目光,她們彼時還不知長公主要回來,還道是要跟着我去守無主的鳳華宮,自然都不願意。”
青姑姑看了眼迎風,眼底含着淺淺笑意:“迎風不一樣,從始至終她都安靜的立着,目不斜視,波瀾不驚,我瞧着甚是滿意,問了名字翻了冊子一看,便決定帶她走了。”
說罷,似是想到什麼,她的笑容又淡了去。若公主那個夢是真的,就是她帶她們走上了那一條不歸路。
迎風注意到青姑姑眼底的黯淡,明白她想到了别處去,淺笑着蹲了個禮,道:“能遇見公主,姑姑這樣好的人,是奴婢之幸。”
她本就是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早該死了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賺。
逢春嘴裡包着蜜餞,不能開口說話,隻贊同的瞪圓眼跟着胡亂點頭:“嗯嗯嗯。”
活像個藏食的小松鼠,幾人的心情也因此輕松了些許。
姬元玥等她們說完了,便做最後的總結:“不管什麼原因,我們已經聚到了一起,以後就是一家人,這一次,我不會讓人再傷害你們。”
青姑姑雖未明說,但她能從那些隻字片語中窺出一些曾經,母後身邊諸事都有奶嬷嬷和一位喚作關山的姑姑,年歲小的青姑姑多也是被母後和身邊人寵着慣着的,可最後卻在她手裡殒命,還死的那樣慘,若母後在天之靈瞧見,也不知是怎樣地心疼。
青姑姑迎風皆跪下去,做着承諾:“奴婢必護公主周全。”
公主身邊坐在小闆凳上的逢春見此,雙膝往前一傾,絲絲滑滑跪在她跟前,含糊不清:“奴婢也是。”
公主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幫子,将她拉起來,道:“都起來吧,以後别動不動就跪。”
青姑姑,迎風逢春:“奴婢領命。”
主仆幾人又說了會兒話,院裡才有動靜傳來,卻是底下人三三兩兩拿着掃帚過來,看見公主坐在廊下,原本的松怠勉強收斂,過來行禮:“長公主殿下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