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換了個陌生環境,對周圍同學也不熟悉,許如心性格再外向也不太适應,唯一能說的上話的溫紀清還不太愛說話,難免覺得拘束,好在剛剛袁佳佳和她搭話,緩解了她不少緊張。
溫紀清聞言,從練習冊裡抽出一張紙卷遞給她:“做題。”
許如心:“……”
正看着試卷上的數學題生無可戀,門口傳來響動,一位中年男士邁步走進來。
四五十歲的年紀,身形微微發福,短發有些花白,法令紋明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穿着湖藍色的Polo衫和淺色西裝褲,黑色皮腰帶上挂着一串鑰匙,走路時叮啷響。
他站上講台,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班裡視線集中在他身上,蔡仕鵬道:“繁瑣的自我介紹我就不說了,之前我帶過的班級裡應該有同學認識我。”
他轉身,拿起粉筆在黑闆上寫下三個剛健柔美的字:蔡仕鵬。
“蔡仕鵬,今後兩年你們的物理都由我來教,大家有什麼問題随時可以來問我,數學和化學也可以問,我都會。重點班的規矩應該也不用我強調,希望期末考後班級裡的還是你們……”
話還沒說完,門口晃過幾道身影。
一位男生出現在門口,戴着副銀黑色半框眼鏡,面容斯文幹淨,他站得筆直,神色坦率,毫無半點遲到的羞愧,高聲道:“報告!”
蔡仕鵬看了段成璋一眼,本想讓他罰站,以儆效尤,視線掃過他身後兩個不學無術像鬼魂一樣遊蕩的人,頗有些頭疼。
‘明禮三劍客’這個外号不是瞎叫的。
“進來,下次不許遲到。”說完,蔡仕鵬警告段成璋身後兩個:“快點回自己教室,别以為進了二班就可以放松!”
溫紀清的位置看不太清門外的場景,不知道門外站着的是誰。
隻聽到一道懶洋洋的嗓音,聲調清朗帶點自然的沙啞,又因為聲音主人沒刻意提高音量顯得漫不經心:“知道了,老師,這就回去,這不是想看看學霸班級的環境麼,陶冶情操,修身養性,說不定下學期我就進你們這個班了。”
一番話惹得台下學生躁動起來,連表情嚴肅的蔡仕鵬都憋不住笑,幹脆走下講台去門口,搓了兩下江繹的頭發,把江繹和周必揚兩人往外推。
“剛開學呢,别讓我削你。”蔡仕鵬話說的不客氣,語氣裡卻不帶半點苛責,倒帶着點偏心和寵溺。
段成璋趁人沒注意,手背在腰後比了個大拇指,溜進教室。
明禮誰不知道蔡仕鵬對學生要求嚴格,别說是遲到,就是上課開小差走神都要被他請去後面罰站自省。
段成璋來得晚,這時候座位基本沒空缺,瞅見第二列林逸奇旁邊空着個座位,果斷坐過去,兩人高一便是一個班的,互相過了個眼神算作打招呼。
蔡仕鵬掃了一圈,确定班級人員到齊,關上門,走回講台繼續講話:“剛剛我說到期末考會按成績淘汰,你們也看到了,多的是人想進一班,但隻要你認真學習,跟着老師思維走,不走神,不溜号,我能向你們保證,一切努力都是有回報的……”
伴随着蔡仕鵬铿锵有力的聲音,江繹和周必揚散步似地往班級走。
“剛才我吓死了,以為老蔡要罰段成璋。”周必揚道,“還好我不在一班,我要是在一班,每天看仕鵬老哥容易消化不良,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
三人裡,隻有段成璋在一班,江繹和周必揚都在二班。
不過前者是正兒八經考進去的,後者則是死皮賴臉讓媽媽給安排進去的,說是要同江繹共生死。
本來在樓梯口就要分開,但當時早已遲到,江繹怕蔡仕鵬生氣,幹脆陪着走了過去。
說到這裡,周必揚好奇:“你什麼時候和蔡老哥關系那麼好了?”
江繹手裡的青提茉莉還沒喝完,嘴裡漫着點茉莉的清香,他随口道:“上回在辦公室幫秦老頭抄報告,他電腦壞了我幫他修好的。”
秦老頭是教務處主任,也是江繹的叔叔,自然的,學校老師對江繹也較為熟悉。
這些老師裡,最不苟言笑的蔡仕鵬,在那回江繹幫他修好電腦後便開始對他和顔悅色,路上遇見,有事沒事都要問候幾句。
高二教學樓平面圖為開放的‘口’字形,兩側各有長長的天橋相接,一到五班在最高層五樓,圍繞着教學樓中央的大花壇均勻分布,一班和二班恰好就分在對稱線兩側。
周必揚欣賞着樓下花壇的風景,說道:“以後我們和段成璋可真就是牛郎織女了,人隔着銀河,我們隔着花壇。”
要不是一班不能花錢打點進去,周必揚少說也要讓他媽花錢把他和江繹塞進去。
江繹倒沒怎麼在乎這個,又不是連體嬰,段成璋成績比兩人好是事實,能進一班是他的本事。
于是,他拍拍周必揚肩膀,語重心長:“分班考你多少名?八百六十一名,段成璋多少名?段成璋第五名,看到沒?這之間的差距才叫銀河。”
周必揚:“……”
大少爺就是大少爺,說話直戳人心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