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駛往哥譚的黑色轎車裡鴉雀無聲。

小醜越獄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哪怕是在面對盧瑟的科學怪人的時候斯卡蒂拉都沒在迪克的臉上看到過這麼嚴肅的神情，時常保持着上揚姿态的嘴角不同往日地下垂，從側面甚至能看到他下颌角的肌肉都緊繃着。

“别着急，我們馬上就趕到了。”斯卡蒂拉的手輕輕地搭在迪克握緊的拳頭上，窗外的景色變成了令人眼花的彩色殘影，“……如果很麻煩的話我也可以幫忙。”

小轎車的時速已經快到不需要迪克來操控方向了。他靠在駕駛座上，反手握住斯卡蒂拉的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小醜越獄的事情根本不隻是麻煩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小醜越獄之後會做些什麼，無非就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制造襲擊，或者是綁架一些人給蝙蝠俠做人性測試。

但是知道并不代表能提前阻止。

他們根本找不到小醜出逃後躲在哪裡，也不知道他會選擇哪裡或是哪個人作為他的目标，他們隻能一邊調查一邊被動地等待。

而且更麻煩的是……

他們還得趕在傑森之前找到小醜。

雖然因為一場由阿福牽頭，布魯斯難得主動坦誠的談話後，傑森和布魯斯的關系沒有跌入谷底，但在小醜的問題，或者說在對罪犯的處理問題上他們依然沒有達成一緻。

蝙蝠洞的巨大屏幕上是來自哥譚各處的監控畫面，從街頭到下水道，它們正在實時捕捉人臉，試圖匹配到屬于小醜的那張臉。

“傑森呢？”迪克走了進來，監控室裡隻有布魯斯、提姆、阿福還有達米安，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和布魯斯吵了一架，走了。”提姆說，“如果你早來一點可能還能碰見他，他應該不會給你的眼睛一拳。”

他仰着頭，藏在碎發後面的眼角有塊紅腫，阿福正在拿冰塊幫他冰敷。

“陶德是因為小醜幫開始活動了才走的，”成熟且顧全大局的靠譜小孩達米安為已經離開的好二哥說了句公道話，“至于德雷克，他不多一句嘴根本不會被揍。”

公道隻對除了提姆以外的所有人。

“什麼？你不能因為我說了布魯斯要說的話就攻擊我吧？”提姆覺得他隻是善意地提醒傑森不要因為一時上頭把小醜幫屠了個幹淨，雖然這些人對小醜來說隻是可有可無的工具，但是……瘋子的思想誰能判斷呢？

“看來你需要選修一門‘說話的藝術’”達米安冷笑。

說實在的，在場的人除了阿福和迪克以外每個人都急需學習這一門課，如果有不會被氣死的老師的話。

迪克抽抽嘴角，一路上緊繃的心總算是輕松了一點，“所以具體怎麼回事？”

“不知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沒人知道他怎麼走的，甚至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提姆苦笑道，“醫生晚上查房的時候才發現小醜病房裡的異常，椅子上坐着的是他不知道從哪搞來的屍體。”

“沒有警報嗎？”

“……沒有，所以我才說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阿卡姆瘋人院似乎關不住小醜。

他們現在正在盡全力搜索線索。

與蝙蝠洞裡的靜默沉重相反，市政區的某個宴會廳裡倒是觥籌交錯，小醜越獄的消息看起來還沒傳到這群政客的耳朵裡……

或許他們知道，但覺得小醜還沒瘋到對政客下手的程度？畢竟哥譚的□□如此猖獗多虧了他們暗地裡的縱容。

但是小醜做事要是有邏輯可循，他就不會是哥譚獨一份的小醜了。

宴會廳舞台上的大屏突然打開。

“晚上好！尊貴的先生們，噢，還有女士們！”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龐，熟悉的紫色西裝，還有咧開的幾乎快要碰到耳根的鮮紅微笑。他不懷好意地看着那些還沒卸下臉上趾高氣昂神色的官員們。

“噓——小醜叔叔不喜歡尖叫聲。”

天花闆四角的攝像頭幽幽地閃着紅光。

現場一片寂靜。

沒有人想知道尖叫的後果。

所有人都緊緊地捂住嘴巴，瞪大的眼睛裡塞滿了驚恐。

“看來大家都很聽話——小醜叔叔很高興，所以他要獎勵你們！”垂吊在空中的彩球突然炸開，金色的彩帶伴随着歡快的美國鄉村音樂散落，像是置身于熱鬧的小鎮收獲節，“讓我想想，給你們什麼獎勵？”

他大笑着鼓掌，“一個毒氣炸彈！怎麼樣？”

宴會大廳的門在寂靜之中打開，滿臉恐懼卻被人用針線把嘴角向上吊起的服務生推着餐車走了進來。餐車上放着一塊蛋糕，厚厚的奶油裡嵌着一顆球狀物體。

它大概隻有乒乓球大小，被顔料塗成了櫻桃一樣的顔色。

“你們不高興嗎？”小醜變了臉色，塗得鮮紅的嘴角撇了下來，歡樂的語氣也變得陰森森，“真是沒有禮貌，原本我打算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現在，扣掉五分鐘，為你們的無禮。”

炸彈上的數字屏幕亮起，鮮紅刺目的倒計時開始流動。

“小醜叔叔最經典的笑氣炸彈！”小醜歡呼着，“經典永不過時，不是嗎？”

有人試圖從門口逃跑，但大門不知何時被鎖死了，他試圖撞開結實的大門——

三次。

“嗯哼？不要掃興，”睜圓的眼睛幾乎貼到攝像頭上，緊縮的、小于常人的瞳孔仿佛透過屏幕，“跑掉的話炸彈會馬上爆炸哦。”

[04:30]

倒計時突然少了三十秒……

沒有人能逃跑。

這樣的認知喚醒了大家瀕臨死亡的恐懼，有人開始低聲地啜泣着，也有人跪在地上向上帝祈禱，祈禱哥譚的守護者可以及時拯救他們。

“看看，我們的救世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