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寶格麗酒店總統套房。
恺撒小隊一籌莫展地盯着擺放在客廳中央的米蘭城地圖與戰術小黑闆。
距離帕西·加圖索從醫院裡離奇失蹤已經過去兩天了。
那家私立醫院本就是加圖索家旗下的資産,帕西所在的重症監護室外、包括整棟醫院的所有重要出入口都安插了衆多加圖索家的眼線。然而就是在這種全天候無死角盯梢之下……一個大活人居然不翼而飛了。
據說還是一個替他換藥的護士發現的——原本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居然憑空消失了。
得知消息的弗羅斯特雷霆震怒,他迅速命人調來了那家醫院的所有監控親自一幀一幀地檢查,然而所有的監控錄像裡都沒有拍攝到帕西自主或是被人帶離醫院的畫面。
“家族那邊認為将帕西劫出醫院的是持有速度系或是隐身系言靈的高危混血種……或者龍類。”
剛剛才從家族那邊打探完消息、回到酒店的恺撒向組員們分享着自己獲取的最新情報。
“為此我叔叔還歇斯底裡地給校長打了個電話過去,要他老實交代是不是偷偷潛入了意大利。”恺撒露出一個揶揄的微笑,頗為惬意地從香槟桶裡抽出一支香槟。
“可是老大……如此一來我們的任務豈不是愈發艱巨了嗎,第一個案子的線索都還沒理清楚,結果第二個案子就接踵而至了……而且那個連監控都能躲過的犯人還帶走了第一個案子中僅剩的幸存者。”路明非愁眉苦臉地提醒道。
“……好像是哦。”
徹底斷了線索的帕西求援事件、突如其來的密室“丢人”事件、再加上校長昨晚給他們追加的尋找藍地斯特“預言畫”任務……之前一直沉浸在“欣賞叔叔急得跳腳的樣子”這件美事中難以自拔的恺撒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恐怕很快就該輪到自己跳腳了。
他面露難色地放下手裡的香槟,環顧了一圈準備開始逐個詢問組員們有沒有什麼新發現或者新想法,這時才終于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貌似……少了個人?
“楚子航哪去了?”
“楚師兄他又到諾諾師姐說的辣個位置附近調查去惹。”呈“大”字形狀躺在真皮沙發上的夏彌閉着眼睛回答道。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原因是她臉上正敷着套間裡附送的昂貴面膜,說起話來不太方便。可是身為古德裡安教授座下三大爛話弟子之一,她又很難拒絕每一次搭閑茬兒的機會。
兩天前,當恺撒和楚子航正在公園裡與克洛肯·布什斡旋、夏彌和路明非正在超市裡挑選零食的時候,諾諾也沒有閑着,她通過她那開挂般的側寫能力在公園周邊來回打轉、試圖模拟出帕西當晚的“捕獵”路線。
然而幾次側寫的結果都以失敗告終。每次從側寫狀态中清醒過來後,諾諾都會發現自己走到了公園北面的一條偏僻小巷,側寫大仙提示她還得繼續往前走,可是她的正前方是一面厚實冰冷的水泥牆——看來不靠譜的“側寫地圖”已經很久沒有進行版本更新了,害得大仙渾然不知那條小巷其實是一條死胡同。
諾諾隻好把這個對破案來說毫無幫助的消息如實告知了隊友們。奇怪的是楚子航不知為何對這條無用信息表現出了莫名的重視,他向諾諾追問出了那條小巷的具體位置,并且在之後的這兩天裡隻要一有空就會獨自跑去那附近晃悠。
“……他一定要不破南牆不罷休麼?還是說想要在那附近買房?”
恺撒無奈地搖搖頭。不過與其讓楚子航和他兩個人每天待在一個屋檐下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合就吵起來或者冷戰,恺撒倒也挺樂于見得對方自己主動出去扮遊神的——隻要别惹什麼麻煩回來就好。
“算了先不管他了,反正那家夥也習慣了單獨行動,我們四個先來重新規劃一下任務分配。
“我繼續跟進帕西失蹤的案子,持續從家族那邊搞來第一手情報;諾諾,你帶着路明非去找藍地斯特的畫,米蘭的各大畫廊、藝術中心甚至廣場商鋪舉辦的藝術展都不要放過;至于夏彌……”
恺撒邊說邊順勢望了過去,發現被點到名的小師妹呼吸均勻穩如泰山,貌似已經在沙發上安然入眠了……
“師妹快醒醒!準備幹活兒了!”路明非趕緊搖了搖夏彌的肩膀試圖将她叫醒,然而早已進入熟睡勿擾模式的夏彌僅僅隻是翻了個身就繼續睡過去了,翻身的過程中還順手無意識地伸手打了路明非一拳。
“……”恺撒望着無組織無紀律的夏彌以及被打中小腹疼得龇牙咧嘴的路明非,一時間無語凝噎,心中再次為這個團隊的未來感到發愁。
“師妹才剛入學啊,就讓她負責搞搞後勤呗,我看她選零食飲料的眼光倒是挺不錯的。”
這次發言的是諾諾,從會議一開始她就一刻不停地往嘴裡扔着零食,此刻她剛消滅完了一整袋薯片。
路明非弱弱地舉手抗議:“有沒有可能我也才剛入學……我也要申請負責搞後勤……”
“你都管她叫‘師妹’了,後勤這種美差你這做師兄的就讓讓别人呗。”諾諾慢悠悠地說道。
她一眼就看破了路明非的心思:“放寬心,知道你第一次執行任務很害怕,但我們的任務隻不過是去找一幅畫而已,沒有任何危險性的。”
說罷她站起身來頗為惬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重重地在路明非肩膀上拍了拍:“走啦師弟,跟着師姐去尋寶咯。”
路明非大驚,指着窗外說道:“現在就去?可可可天都快黑了啊,要不咱們還是從長計議,明天再出發?”
“時間不等人!哦對了别忘了帶點兒吃的當晚飯……”諾諾邊說邊從桌上的食品袋裡挑選起零食來。
眼見得諾諾嘴上說着時間不等人,可選零食的手卻始終沒有停下來,深谙自己女朋友不靠譜屬性的恺撒隻好認命地歎息一聲,一邊上手幫她一起挑選合她口味的零食,一邊補充道:“那個‘當代拉斯□□’一樣的神棍可是很出名的,想要得到他的畫、甚至是他本人的家族和勢力數不勝數。網上那條關于他最新‘預言畫’的消息已經公布了好幾天了,要不了多久米蘭城裡恐怕就會多出許多和我們抱有同樣目的的混血種、Mafia甚至是各國情報機構的密探了。”
“所以趕緊出發吧,帶這麼多零食也差不多夠管飽了。說起來今晚我本來想請你們去米蘭唯一那家米其林三星餐廳搓一頓的……結果不知道哪個二貨今晚居然在那裡包場了。”加圖索家大少不滿地嘟囔道。
………………
“阿嚏!”
沢田綱吉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忙不疊從餐桌上拿過一張紙巾在臉上不停擦拭。
怎麼回事……莫不是哪個二貨在背地裡罵我?
他偷偷擡眼瞟了一眼餐桌對面人的臉色,嘴角趕緊堆起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不過那個笑容裡盡是苦澀之意。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最開始計劃好的安排是自己今天陪着九代目一起出席飯局——在沢田的過往經驗中這類外交任務也算不上多麼輕松,但是畢竟自己隻需要做個陪襯、說幾句客套話後悶頭吃飯就行了,負責挑起應酬大梁的其實都是九代目。
本來沢田已經好不容易漸漸熟悉了這套十分公式化的應酬流程,結果今天下午卻突發了意外狀況。就在他已經準備好要出發的時候,九代目卻下達了最新指示,将本次的外交任務等級調整到了最高級别的“赤”:他将獨自與勒布朗家的家主會面,而沢田的任務内容則變更為了“單獨接待與勒布朗家主同行的其餘貴客”。
九代目決定變更任務等級與内容時獄寺正好在他身邊,于是忠心耿耿的獄寺君偷偷告訴了沢田更多内情,據說有關他的那部分任務内容其實是reborn向九代目進行的提議,目的是“讓阿綱那家夥迅速成長起來吧~”,reborn還告訴九代目他會親自替沢田安排好晚宴的選址等一應事項。
可是……如果事先就知道所謂的“其餘貴客”僅僅隻有勒布朗家主的孫女一個人的話,沢田綱吉一定會抱着必死的決心推脫掉這次任務的!“在reborn的安排下獨自和女生共進晚餐”什麼的……這種事情一聽就會朝很囧很詭異的方向發展啊喂!
難怪獄寺告訴自己“放心吧十代目!reborn先生說他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的時候表情那麼古怪!
難怪臨行前庫洛姆忽然叫住了自己然後小心翼翼地傳授了幾條“和女孩子用餐時的注意事項”!
難怪在來的路上山本忽然打電話臨時教起了自己“辨認意式料理食材的十個小技巧”!
沢田綱吉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原來除了他本人以外,所有人都事先從reborn那裡得知了“十代目今晚要和女孩子單獨吃飯”!想來大家都受到了那個小嬰兒的威脅:“不許提前告訴阿綱喲~”
沢田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自家家庭教師那張欠打(但他絕不敢打)的臉:上半張臉隐藏在帽檐下的陰影中,下半張臉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壞笑,仿佛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得意地“哼哼”兩聲。
所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現在一定正躲在這附近偷偷看樂子吧?!沢田十分警覺地左顧右盼,試圖對整個餐廳進行一遍地毯式搜索。
……
“你在幹嘛?”
坐在沢田對面的比安科·勒布朗挑起一邊眉毛,一臉狐疑地盯着他。
這位勒布朗家主的孫女今天穿着一身華麗得體的白色晚禮服長裙,肩上搭着一件天藍色小披風,那頭原本有些自然卷的黑發也經過了精心打理,編成了一個貴氣十足的皇冠辮發型。
沢田一激靈,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連忙尴尬地低下頭,條件反射地冒出一句家鄉話:“本當にすみません(紅豆泥私密馬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