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的?什麼鬼?”大失所望之餘,路明非忽然想到了某種十分可怕的可能性,連忙不放心地追問了下去,“喂,我的言靈不會是什麼自爆之類的技能吧?用完一次我自己就化成灰了的那種?!”
路鳴澤一臉輕松地擺擺手:“放心吧,沒那麼牛逼。我知道哥哥你惜命,這次教你的這個言靈沒有半點危險系數的。準備好了嗎?注意聽注意看哦,我隻演示一次哈。”
路明非連忙全神貫注地死盯着路鳴澤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隻見路鳴澤鎖眉閉目氣沉丹田,十分嚴肅地立正站定。木門兩側的毛玻璃中透出模糊昏黃的燈光,将此刻正站于背光處的路鳴澤襯得仿佛同時兼具了神性與邪性。
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路明非連大氣也不敢喘,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就在下一瞬,路鳴澤動了!他刷地睜開雙眼,宛若金剛怒目!
“呔!”
路鳴澤厲聲喝道,其聲滾滾、其勢洶洶!好似那張飛喝斷當陽橋、芬格爾生啖鹹豬蹄!
緊接着他右腿橫向一跨紮成馬步,左手握拳懸于腰際,右手食中二指并指如劍高高舉起,同時間嘴皮子不斷上下翻飛念念有詞,臉上平靜、憤怒、欣喜三種表情來回切換,乍看之下仿佛是生出了三頭六臂一般,法相莊嚴!
那雷霆一“劍”終于刺出!指帶腕腕帶肘肘帶肩肩帶腰,隻見路鳴澤的身體以一個極其别扭的姿勢轉向後方,作為劍鋒的食中二指顫顫巍巍地指着“白石畫室”的木門,然後他竭盡全力但仍略顯中氣不足地大喊了一聲:
“芝麻開門!”
可惜兀那賊門竟是紋絲不動,隻有門上那串風鈴被路鳴澤轉身時帶起的微風吹得輕輕作響。
于是路鳴澤隻得作罷,回身收拳、重新立正站好,整理起自己的小領巾。
……
路明非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發生一切,直到看見路鳴澤整理完儀表、擡頭一臉得意地看向他後才難以置信地意識到這場“演示”已然表演完畢了。
“……就完啦?”
“完了呀。”路鳴澤點點頭。
“蒙傻子呢吧你!你那副得意洋洋求誇獎的表情是鬧哪樣??搞得那麼花裡胡哨的有毛用啊?!這門根本就沒開啊!”
路明非勃然大怒:“而且口訣居然真是土掉渣的‘芝麻開門’?那我之前自己試的時候怎麼就沒效果?哦不對你這次也沒效果……但就算有效果又能咋地?這腦殘言靈的效果充其量也就隻能開個門?!遜爆了好吧!”
“别急嘛哥哥,之前你喊了口訣沒效果是因為我還沒幫你打通任督二脈嘛,現在就不一樣了。”路鳴澤尴尬地撓了撓頭,“至于我剛剛的演示沒效果……隻是因為我沒使出真本事啦。一晚上三番兩次地叨擾别人畫室多不好呀。”
“誰信你啊?!通過剛才的演示你的信譽值已經清零了好吧!”
路明非惡狠狠地瞪着這位一臉心虛的“弟弟”。
“是真的啦真的啦。相信我,你很快就會需要用到這個言靈了!到時候一定要按我教你的流程和口訣來施展哈!哎呦喂這通教學演示可給我累壞了,好了哥哥你就先溜達着呗,小弟我就先跪安了……”
說着路鳴澤的身體開始虛化,與之相對的是周遭靜止黯淡的世界漸漸地又重新開始恢複了生機與色彩。
“慢着,别想跑!”路明非朝着路鳴澤愈發淡化的身影撲了過去。
然而為時已晚,等他撲到路鳴澤先前所站的位置時,那個可惡的小混蛋已經徹底不見了蹤影。失去目标的路明非一頭撞進了現實世界,撞到了……一塊鐵礅上?
“嘶……啊疼疼疼疼!”
路明非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被撞斷了幾根,五髒六腑在身體裡翻江倒海,整個人被“鐵礅”撞得倒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倒在地上。他揉着胸口看了過去,發現對方居然是自己認識的人。
還是那個帥氣的俄姐,還是背着吉他包,還是同樣的出場方式,隻不過這次和她火星撞地球……或者說雞蛋碰石頭的從師妹變成了路明非自己。
“Are you all right?”
俄姐也一臉關切地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後她顯然也認出了路明非,頗為欣喜地沖他揮了揮手,語言系統自動切換成了中文:“嘿!你好!真巧啊,又見面了!”
士别三日,感覺這位的普通話似乎變标準了不少?
并不擅長與陌生人聊天的路明非隻好拘謹地沒話找話噓寒問暖:“哈喽!對了,你上次要找的花店最後找到了嗎?”
“啊,那個啊。”俄姐尴尬地苦笑一聲,旋即指了指白石畫室正門上方招牌上的“畫”字,“我的中文不是很好,所以上次是把‘畫’說成‘花’了。”
……所以上次自己和師妹的指路反而是給這位俄姐幫倒忙了嗎?
難怪感覺她的中文變好了一丢丢,感情是被我們坑了之後這幾天痛定思痛刻苦鑽研了一下中文聲調吧……
路明非擔心對方會責難自己上次的瞎指路,于是趕緊先行道歉:“原來如此,這麼說上次給您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
“沒關系沒關系~是我自己發音有問題。”俄姐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然後指了指畫室的門,“我有點事要進去确認一下,先失敗……不對,失望……額,失陪!先失陪啦!byebye~”
“……”
看來中文學習仍需努力。路明非汗顔地沖俄姐揮揮手,目送着她進到了畫室裡面。
“叮鈴鈴——”
俄姐的身影消失在木門之後,畫室門前終于複歸于平靜,隻剩下竹風鈴還在辛苦地哼唧着。
于是路明非也轉身朝城西那邊出發了。等到他漸漸走遠、直到聽不見風鈴聲了,他忽然又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那位俄姐……也是在找那副預言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