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還是單人辦公室，他正在一人整理明天開會的文件，聽見三聲輕輕的叩門聲，放下手中的材料，整了整身上的大衣：“進。”

曹缃绮一推開房門，聞到一股清香好聞的淡香，原來是他桌上點着香薰蠟燭。曹缃绮下意識要關上門，就聽見周雁還說：“别關。”

曹缃绮立刻明白過來，停止關門的動作，手上還推了一把，把門敞得更開。

“坐吧。”周雁還指了指對面的座位。

對于自己這幾次的數學成績，曹缃绮也很着急，她乖乖地坐下，兩隻手撐在桌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

周雁還已經和高數老師李老師了解過，對曹缃绮這次的狀況大概清楚：“我和你們李老師聊過，她說這次卷子上了難度，但是你也絕不該考這個分數。”周雁還兩指在桌上點點。

曹缃绮心服口服：“是，很多難題我沒做出來，加上一些會做的題粗心，就…”

“粗心？”周雁還問：“考試的時候開小差了？在想什麼事？”

“暑假去帝都交流的事。”曹缃绮怯生生地說。

這次去帝都交流名額有限，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和周雁還說，希望他多多關照。曹缃绮回去兜兜轉轉告訴了爺爺奶奶，爺爺打電話給顧勇，低三下四地拜托他跟周主任說一聲。顧勇說沒錢不好張口，問爺爺要了四千塊，要請周雁還吃飯。爺爺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血汗錢打過去。

可是至今周雁還都沒主動和曹缃绮說過交流的事兒，她有些按耐不住了。

周雁還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家庭情況比較一般，你放心，交流費用的錢你不用擔心，你靜下心，好好學習就行。以後有什麼不會的就去問李老師，我也會關照她，再多留意你的作業、考試。”

周雁還以為曹缃绮是在為交流費用發愁，他很欣賞曹缃绮的學習态度和志氣，真心實意想拉曹缃绮一把，并且交流的這幾萬塊錢在他看來不算什麼。

曹缃绮本身就聰明，再加上母親早逝，父親遠走他鄉，她從小跟着爺爺奶奶長大，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周雁還這話她一聽就明白過來，可她臉色瞬間變了，先朝身後看看門外，然後身子向前湊湊，壓低聲音：“先前我表舅跟您說過交流的事兒嗎？”

周雁還也跟着一愣，朝門口張望兩下：“沒有，怎麼了？”

曹缃绮臉色慘白，幾乎要哭出來，聲音中夾着的憤怒：“我爺爺拜托他跟您打招呼，他問我爺爺要了四千塊錢，說是要請您吃飯。那可是我爺爺一個月的工資，他怎麼能？！”

周雁還也沒想到顧勇一個外企高管，居然貪四千塊錢的小便宜。他微微皺起眉，搖了搖頭：“他這事做得太不像話了。”

“主任，那我要不要讓我爺爺奶奶再給他去個電話，讓他把那四千塊錢給您，剩下的錢我也慢慢還給您。交流費用怎麼好讓您出。”

“不用，”周雁還擡手制止，四千塊錢無異于杯水車薪，他幹脆送佛送到西：“以後你們還要做親戚，不要為這些事撕破臉，這筆錢我幫你出了。”

曹缃绮呆呆地看着他，鼻尖湧進好聞的香薰味，混着周雁還身上清新的煙草味，貫遍她全身，她覺得一股暖流直沖大腦，鼻子一酸：“周主任，謝謝您，等我将來有出息了，我一定報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