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周雁還介紹了校報的學妹學弟。
周雁還點點頭:“走,一起進去。”
在家門口套上鞋套,周雁還領三人來到客廳,給三人各拿了一瓶礦泉水。而後他坐在茶幾旁邊一個布藝單人沙發上,很輕松地說:“可以開始了嗎?”
曹缃绮和學妹坐在當中的大沙發上,缃绮看着他眉眼溫柔和煦,姿态從容松弛,似乎是要敞開心扉聊一聊的。
學妹先問了幾個最基本的問題,再逐漸深入。學妹問道:“我們了解到周主任您的大學時光是在北京度過的,那麼您覺得現在的北京和你上大學時的北京有什麼不用嗎?”
他手搭在兩側的木扶手上,翹着二郎腿,背靠身後的軟墊,手裡拿着一個透明玻璃杯,裡面盛着半杯蜂蜜水,他側頭含笑看向幾人,眼神獨獨在曹缃绮臉上轉了一圈,笑眉笑眼的樣子逼得曹缃绮不由自主地挪開目光。
“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隻聽他說道,“不同的就是,娛樂活動的地方更多了,像五道營胡同那塊兒,我們那時候可沒現在‘文藝’;也有相同的,我覺得這座城市裡年輕人奮鬥的腳步從未停止,我依然能從中汲取到許多力量。”
一席話落,曹缃绮更不敢看向他,她從桌上拿起那瓶礦泉水,擰開瓶蓋,猛灌一大口。
結束采訪之後,學弟學妹還要簡單整理一下素材,檢查錄音筆是否錄上等。
心緒平複後,曹缃绮移目看向周雁還,細長的眉毛輕輕一挑:“我剛才看周主任家院子裡的山茶花開了,我想去看看。”
周雁還放下手裡的玻璃杯:“我帶你去看。”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樓,走到院裡。
院子裡山茶花的品類很多,開得蓬勃熱烈,一簇簇地堆在枝頭。有的是紅色花瓣上墜着白色,像玉一般溫潤厚重;有的則是白色花瓣上間雜着紅色,如美人臉上的胭脂。
曹缃绮走在一棵棵花樹間,周雁還跟在她身後。一輪明月在空,整個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和偶爾衣服刮過枝葉的窸窣聲,她還能聽見周雁還細微的呼吸聲,聞到他身上香濃的酒味。
在兩顆花樹之間,曹缃绮突然刹住腳步,轉身停在周雁還面前,他也随之停下。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她擡頭就能看清周雁還眼下的一兩道細紋。
曹缃绮笑道:“周主任不會打理院子,看來以後都仰仗學姐的審美了。”
周雁還臉上依然帶着溫柔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觑着眼前女孩,“此話怎講?”
曹缃绮看周雁還不曾變臉否認,心裡“咯噔”一下,她信步在花樹間慢慢穿梭,又停下腳步,回頭粲然一笑,調侃道:“我看昨天在辦公室裡,其他老師都有意撮合你和那位學姐,學姐又那麼優秀,周主任一定也願意吧。”
周雁還的目光随她轉過幾棵花樹,最後停在一棵樹旁。一枝月季花偎在曹缃绮鬓邊,襯得人比花嬌。
周雁還垂下頭,搖了搖,再擡起頭時,溶溶的月光落進他的眼中,分外溫柔:“沒有,她隻是我從前的學生,我們絕無可能。”
曹缃绮心神為之一松,扭身走出這片小花園:“那我想,周主任是辜負學姐的一片心意了。”
周雁還怎會看不懂葉遇秋的心思,正因如此,他始終保持距離,從未給她希望。此時,他急切地想在曹缃绮面前澄清自己并非是與人暧昧的渣男:“我知道她的心意,但從未領受過。”
曹缃绮看着他懇切真摯的表情,蓦地一笑,笑意漾在酒窩裡,表現得十分不在意:“周主任不用和我說這些,我又不是來風紀檢查的。”
周雁還因喝了酒而格外興奮的心慢慢消沉下去,尴尬地讪笑兩聲。
是啊,她不過把自己當一個親近的長輩或朋友,随口調侃,怎麼會在意自己的情感狀況。
見時間差不多,二人回到客廳,校報的學妹學弟也已經整理好資料,正在收拾東西。
周雁還看了一下時間:“不早了,我不放心你們幾個打車回去。我今晚喝了酒不能開車,我喊個代駕來,開我的商務車送你們回去。”
三人推辭一番後乖乖答應。
幾天後,一位校領導讓周雁還去他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