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京交流時，曹缃绮結識了一位學姐，父親也是學校教授。缃绮特地在飯點約出那位學姐，食堂見面，又給學姐點了奶茶。

曹缃绮幫學姐打好飯，端到座位上給她：“我不知道學姐愛吃什麼，隻好打了幾個大家吃得多的菜。”

“沒事，謝謝你，”學姐接過飯盤，往嘴裡塞了一筷子米飯：“你找我，什麼事兒啊？”

曹缃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夾了一小點米飯入口：“那我…就不和學姐兜兜轉轉了？”

學姐抿着嘴笑，橫她一眼：“說吧！”

“是想和學姐八卦一嘴的，”曹缃绮和學姐并排而坐，她朝學姐靠去，小聲說道：“我看帶我們去北京的周主任被調走了，怎麼回事？學姐你清楚嗎？”

說起八卦，學姐變得興緻昂揚，她也湊向曹缃绮，捂着嘴巴，眼睛防備地看向周圍，掃過一圈。盡管她是低聲回答的，語氣中的興奮也遮掩不住：“是因為有點绯聞。”

曹缃绮筷子上夾的一塊豆腐“啪”一下掉回餐盤裡，濺起一兩滴湯汁。她瞪大眼睛看向學姐，心中怒斥，果然老男人狡兔三窟，葉遇秋隻是他的擋箭牌，真情人另有其人？

學姐看她表情扭曲，以為她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趕忙解釋：“不過據說其中有誤會…是校領導收到一張在學校門口拍的照片，一個女生從周主任的商務車上下來，周主任站在一邊。”

曹缃绮的心情七上八下，剛才還沉在谷底的心，一下子又揪起來，她不自然地悶下頭，連扒了好幾口飯，喉口的澀意讓她咽不下飯。她擔心學姐下一句話就是：“你别說，那個女生還長得有些像你。”

還好，學姐下一句話是：“不過我爸沒肯給我看照片。”她的語氣頗為惋惜。

曹缃绮怦怦亂跳的心才逐漸平定，她強顔歡笑道：“不會吧，周主任看着不像是那種人，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

學姐吸溜了一口奶茶，嚼着珍珠：“我也覺得，不過這始終是個把柄，他選擇離開學校，也完全能理解。”

曹缃绮的道德感很低，難得内耗。然而她現在卻為這件事自責起來，隻有她知道，當天去周雁還家，完全出于她的嫉妒心，是她想去确認周雁還對葉遇秋的感情。

一時間面對餐盤裡的飯，她也沒有心情吃，嘴裡的辣椒炒肉味同嚼蠟。但她把學姐約出來的，本着不能讓學姐掃興的原則，她還是陪着學姐高高興興地把這頓飯吃完。

往後幾天，曹缃绮總覺得這件事堵在了她心裡。她每天去圖書館，路過青雲樓的時候，會擡頭看看眼前高高矗立的大樓，想到已經離開這裡的周雁還。他當時是背着怎樣的名聲離開的，他社交圈裡的人又會怎樣看待他，為什麼離開前不告訴自己這些事呢。

她陡然想起來找他的那天，倆人站在電梯間說了一會兒話，時至今日，她才明白，為什麼當時周雁還不邀請自己進辦公室聊。

她這些情緒無處傾吐，隻能在周末約出閨蜜江明瓊。

兩人吃完午飯後，各買了一杯奶茶，在商場裡漫無目的地逛，逛累了就坐在電玩城門口的椅子上，看着來來往往的年輕中學生。

曹缃绮歪靠在江明瓊身上，不由得“哧哧”笑起來：“真好，真懷念我們上高中的時候，那時候的感情可沒現在這麼複雜。”

“别人的感情可能沒那麼複雜，你可不一定，”江明瓊和曹缃绮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她豎起手指頭，嬉笑道，“讓我來數數，有多少段哈。”

曹缃绮一把壓下她的手：“我錯了，姑奶奶，别數了，那些都是我的案底。”

“在我面前還裝純愛，”江明瓊得意地“哼”了一聲，然後語氣一變，“不過我覺得這次，你是真的完了。”

曹缃绮一頭霧水：“怎麼？”

剛才吃午飯的時候，缃绮已經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和江明瓊分享過。

江明瓊解釋道：“都說心疼男人是倒黴的開始，你看看你剛才話裡話外，都是自責，可不是要完了。”

曹缃绮沒有為自己争辯的想法，她無力地歎了一口氣：“但這件事真的怪我，如果不是我對學姐的敵意，我當時不會去他家，更不會有人拍到他送我回學校。而且他還瞞着我這些事，一點也沒怪我。”

和其他女生争風吃醋的事，在缃绮高中階段也發生過，明瓊見怪不怪，可心疼男人是頭一次。

“他又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有什麼理由怪你？”明瓊手撐着下巴，支在二郎腿上，彎下腰，扭頭看向缃绮失神的雙眼，皺起眉頭，微微撅起嘴說道，“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這個老男人了吧。”

曹缃绮一愣，擺出一個苦笑，一本正經地搖頭回答：“我也不知道。”

以前談戀愛，都是别人主動向她表白，她覺得可以接受，就答應，難以接受的，就拒絕。隻思考能否接受，不思考是否喜歡。

那麼能否接受和周雁還談戀愛呢，她想了一下這個問題，第一反應居然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