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大約八九點時，曹缃绮給周雁還撥去電話。

電話那頭的周雁還早料到她會打來這個電話，他還嫌她這個電話打得太晚。那天早上的上班路上，他就有意透露給缃绮的，後來見她遲遲不行動，今天下午沒忍住又加了把火。他想，現在着急的該是她了。

周雁還站在家中客廳的落地窗前，看着樓下來往的車流，優哉遊哉地接通電話：“喂——？”

曹缃绮想着，畢竟是有事求他，難免要低聲下氣些：“真不好意思，周總，這麼晚打擾您。”

“說吧，什麼事。”他很滿意她的态度，臉上浮現出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微笑。

“我就是，想問問，華榮和x建合作的事。”

周雁還故意逗她：“白天不是說了嘛，不是在北京的項目，其他城市的。”

“您就别逗我了，”缃绮放軟聲音，“透露些消息給我吧？”

周雁還口氣猶豫，說話極不爽快：“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我如若是透露給劉子修，他高低要送我點禮，感謝我一下。”

缃绮聽了這話，無語地嗤笑一聲，他還不知道她的财政狀況嗎，還想讓她給他送禮。缃绮硬氣起來：“人家家裡有錢，我哪能和人家比。所以嘛，他那麼有錢，拿不拿這份績效對他來說，沒什麼倆樣。可多拿一份績效，對我來說很重要。您别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吧。”

“确實，華榮下面要和x建合作一個改造項目。”

缃绮心中一喜，隻聽周雁還接着說：“不過這個項目的消息一旦傳出去，那可是塊肥肉啊，你們行業一定有許多人撲上來。榮總說一定會确保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缃绮趕忙表明自家優勢：“從前年到今年，咱們和華榮合作了這麼多項目，相信榮總也是信得過我們的。我們在領導允許的範圍内，一定是給華榮最大支持。”

周雁還從落地窗邊走到沙發邊，從茶幾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銜在嘴上，撈起一個打火機點燃。客廳裡沒有亮燈，隻有窗外的霓虹燈映進，給客廳籠上一層淡光。光影朦胧中，周雁還指間的香煙一亮一熄，他翹起腿，仍是不肯給缃绮一個準話：“這些話你别對我說，你得對榮總說去啊。”

缃绮恭維他：“榮總跟您什麼關系呀。我們原本隻有半分把握的，隻要您在他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我們可就有八成把握了。”

周雁還笑而不答。

缃绮聽不到那邊的答複，一顆心猶如被放在火上煎，可是該說的話她都說盡了，也不能逼他太緊，況且自己這裡還有許多工作要做：“這倆天我就和我們主管商量商量，看看能争取到多大優惠。也希望您在榮總面前，替我們說說話。”

“行，我看看吧。”

缃绮又問了周雁還一些關于項目的具體情況，周雁還皆是半遮半掩地回答。

第二天上班，中午吃飯時間，缃绮拉上于姐一起去食堂。

去食堂的路上，缃绮跟于姐說起項目的事：“昨天在華榮，周總說要去拜訪x建，劉哥問了他是不是和x建有合作項目，他否認了。我不死心，昨晚又打電話給周總，他承認，和x建确實即将在北京有一個合作項目。”

于姐立刻挽起曹缃绮的胳膊：“真的？那會給咱們單位機會嗎？周總怎麼說？”

缃绮看着于姐熱情洋溢的動作和表情，心中得意，但她依舊維持雲淡風輕的表情：“周總透露給我的是，現在還是各家公平競争階段。榮總說，一切以公司利益為重。我說我們單位一定是盡力給華榮最大力度的優惠和支持。”

于姐皺起眉，憂心忡忡：“肯定很多人盯着這塊肥肉了，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優勢。”

缃绮為了凸顯這條情報的價值，安慰于姐：“不過其他單位應該還沒有這個項目的消息，咱們可以早做準備！早拿方案！”

于姐把缃绮挽得更緊：“果然周總還是記得你這個老學生的，你可要把握住這個人脈，麻煩周總多多關照我們單位。”

缃绮認真地點點頭。

于姐見狀，頭側向缃绮那邊，跟她小聲嘀咕道：“上次領導找我談話，問我有沒有去下面曆練的意向。你想想，我一走，咱們主管的位置可就空下來了…”

縱使缃绮不喜歡表露自己的情緒，此時她的眼睛也被于姐的一席話給點亮了，她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于姐三十幾歲才當上主管，她現在不過二十八歲，如果這次真能蹦一蹦，夠到主管那個位置，那她可謂前程遠大啊。她對于姐莞爾：“我會努力拿下華榮那個項目的，也希望姐多多提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