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午吃的什麼?”
“餃子。”
“晚上呢?”
“面條。”
蔣冬霓都有點想問,如果她不陪他,他是一粒米都不會吃了嗎?
但她沒問。
如此自律的一個人,蔣冬霓吃面的時候,他在沙發上看劇。
蔣冬霓瞄了幾眼,發現不是之前那部偶像劇,而是某部電影,她開玩笑:“這部你是沖哪個演員看的?”
張旬眼神飄了過來,他悠悠然地說:“這是我的電影。”
蔣冬霓:“……”
蔣冬霓又開始用咀嚼掩飾無言的窘迫,心想:張旬可真自戀啊,都這樣了,還有閑心欣賞自己的電影?
嚼無可嚼,隻有咽下,幹笑:“哈哈,是哦。”
“你看過我的電影嗎?”
蔣冬霓以前其實是一個不怎麼撒謊的人,她往往很直接,但遇上張旬不知道怎麼回事,瞎話張口就來:“看過啊。”
“是嗎,你有比較喜歡的嗎?”
蔣冬霓想讓張旬等她吃完了再盤問她。
轉念一想,蔣冬霓又不服氣,雖然這幾天都是張旬在做飯,但食材錢可都是她出的!不過等張旬手機修好,他會還錢給她,而且他還承包了家務……
家裡多了這麼一位處處打點的體貼人物,态度好點也是應該的。
蔣冬霓又說服了自己。
至于所謂的“她喜歡張旬的電影”,張旬的電影她一部都沒看過,這個問題她胡謅都謅不出個詞來。诶,去年還是什麼時候,有一部很火的,叫什麼來着……好像還是部戰争片……
“騙你的。”張旬出聲。
“啊?”
“這部電影不是我演的。”
蔣冬霓:“……”
她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張旬歪了一邊的嘴角,臉上挂着惡作劇得逞的笑,蔣冬霓說:“你不知道原來你還會這樣。”
張旬用眼神示意她:哪樣?
他這種有點痞氣的表情蔣冬霓第一次見,但張旬随即正了臉色,說他其實有點難過,不過他也理解不可能每個人都看過他的電影。
“你知道就好。”蔣冬霓搶白道。
“不過你為什麼說看過我的電影?”
他說這種話就很有點高中時的風格了,蔣冬霓正在用湯匙舀湯,手一抖,湯全部倒回了碗裡。
“是為了安慰我嗎?讓我覺得不要太挫敗。”
幹嘛老是這麼楚楚可憐啊?
“……我抽空補一下你的電影好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蔣冬霓原話是敷衍,張旬欲拒還迎一番,蔣冬霓反而确定了他就是這個意思,“那我不看了。”
張旬立刻承認:“如果你看我的電影的話,我會很高興。”
蔣冬霓:“……”
真是能屈能伸啊。
她憋住笑,起身把面碗端進廚房,不忘伸出左臂作停止手勢,制止想要起身的張旬,“洗一個碗我還是可以的。”
張旬還是跟了過來,看了看,有些不忍似的說:“我洗吧還是。”
“不用。”
“……你生氣了?”
“哪有?”蔣冬霓新奇地看了他一眼,剛才有什麼值得她生氣的地方嗎?還是她在張旬眼裡是這麼容易生氣的人?
“……我就是開個玩笑。”張旬說。
“我知道啊,而且我說我會抽空把你的電影補了也是說真的。”
張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搶她的活,但倚在廚房門口,頭靠着門框,看着她毫無保留地笑,那笑容着實挺不值錢的,也很晃人,好像她答應了什麼了不得事情似的。
蔣冬霓又想到了高中的張旬。
那時他也笑,但都是讓蔣冬霓覺得很虛僞的微笑,客氣的、禮貌的,透着不易察覺的疏離,不像現在這樣,真心實意地像飽滿的時令水果,隻是看着都覺得甜。
蔣冬霓說他:“你還蠻好讨好的。”
貶褒不一的用詞,張旬點頭承認:“我是還蠻好讨好的。”
“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容易生氣?”
“沒有,”張旬說,“我隻是怕我有哪裡做的不對,讓你不高興。”
蔣冬霓洗好了碗,看向一個人堵住了大半個廚房門的張旬,心想嘴形長得好看的,好聽的話也是信手拈來。
“放心吧。”蔣冬霓說,“後天手機給你,記得交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