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頭上的傷,祁越淵在汪伯那裡住了三天,林錦舒就往那裡跑了三天。
每天下班後過去,和他們一起吃晚飯,陪着祁越淵換藥、說說話,十點左右回家。
祁越淵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熱,笑容也肉眼可見的多起來。
林錦舒質注意到,他會在日常瑣事上各種誇她。
若她今天采訪比較累,晚飯吃了一碗又添一碗,他會笑着說,“錦寶吃得真好,多吃點臉色紅潤好看”。
若她今天食欲不佳,晚飯隻慢慢扒半碗,他會說“細嚼慢咽是好習慣,錦寶慢慢吃,不着急”。
早晨起晚了,為趕采訪穿簡單T恤加牛仔褲,手裡拎一個帆布袋,他會誇她雷厲風行,簡單幹練。
起得早了,有時間慢慢畫個淡妝,穿樂福鞋和真絲襯衫,搭配一條造型簡單的項鍊,他會贊她低調有品味,是對受訪者的尊重。
劉豹也看出來了,忍不住吐槽。
“越哥,沒見過你這樣的,敢情林記者喝口水你也誇,吸口氣你也誇,以前那個冷言寡語的越哥哪裡去了?”
也不對,對其他人還是禮貌又疏離,鏡頭之外,連笑容都少見。
“她做什麼,在我眼裡都好。”
劉豹啧啧搖頭,打擾了,原是我不配。
汪伯最後一次檢查完傷口,點點頭。
“放心,愈合得很好。”
“一點問題也沒有嗎?”
林錦舒仍不放心。
“你過來看。”
汪伯撥開祁越淵的頭發,讓她看。
之間猙獰的三角狀傷口已經徹底愈合,隻餘一條白線。
“隻是有一點,”汪伯又開口,林錦舒緊張得看向他,“什麼?”
“這條縫隙上,是不會再長頭發了。不過也不必太擔心,小越頭發多,蓋住了,隻要不剃光頭是看不出來的。”
林錦舒長出一口氣,還好不是什麼後遺症,不過,看着青白頭皮上那道微微凸起的白線,到底是有點遺憾。
祁越淵卻渾不在意,拉過她的手,不松不緊地握在掌中,擡眼看着她。
“以後對我好一點,就當補償我了。”
真會順杆爬。
祁越淵傷愈,去城郊拍戲,兩人不再每天見面,林錦舒卻覺得聯系比見面時更多。
早晨睜開眼,就會收到他的微信,問她睡得好不好,早晨打算吃點什麼。
午休時,他會問她是在外采訪還是回了辦公室,困不困,有時間午睡嗎?
下午五點一過,他的信息就會準時發來,先說自己的行程,再問她的。
偶爾拖延至晚上九、十點才發 ,會向她解釋,剛拍完戲。
他熟悉她的作息和工作時間,見縫插針地填滿她非工作時間,幾乎無孔不入地滲透進她的生活。
這是一場全面入侵,她在不知不覺中讓出大片領地,并樂在其中。
“你不對勁。”
午間一起吃飯時,黎遇笃定地說。
“何以見得?”
“你從前寫稿子,手機都靜音,嫌太吵打擾你,現在一天恨不得看八百次微信。”
好友一針見血,言之有物,林錦舒無法反駁。
“果然被我說中了,舊情複燃了是不是?”
“算是吧。”
林錦舒嗫嚅着答,接着湊近黎遇,悄聲道“這件事暫時保密,不許告訴别人。”
黎遇拍拍胸脯,“姐妹有分寸,盡管放心。”
“不過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他正當紅,娛樂圈誘惑多多,你可得看好了他。”
林錦舒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坦然道,“總想着這件事太累了。”
黎遇想了想,“也是,之前采訪一位女士,說是懷疑老公出軌就找了私家偵探,結果花了6000塊錢,對方隻提供給她一張PS過的電話流水單。”
兩人回憶了一番這起新聞事件,最後得出一緻結論,為男人疑神疑鬼,把自己搞得神思恍惚,屬實不值得。
對接的一個項目文案前後改了七八次,到了定稿這天,甲方又提出按照第一版來做。
林錦舒已改到沒脾氣,到最後微信回複隻說兩個字,“好”,“行”。
九點多,對方終于卡着deadline說了文案通過。
林錦舒看着屏幕上那個小小的“可”字,有種不真實的荒謬感。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是一旦對方和自己不同頻,改來改去總是難免。
為一個字上下求索,為一個詞絞盡腦汁,頗有一番“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