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梵花卻在想,要是她在,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吳阿奶哪裡能看不出她的想法,又拍拍她的手,“花啊,等回家,阿婆還給你炖紅燒肉吃,那個讨債的,以後咱們不理他。”
“放心,不怕,阿婆沒事,我還要活着照顧我們的花花,我要健健康康地,長命百歲呢。”
老人笑眯眯地把她拉過來,好像被兒子氣到住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莫梵花點點頭,說不出話,阿婆對她太好了。
以前師父對她也很好,後來在戰亂中和師父他們失散,她一個人抓鬼,一個人跑江湖,一個人面對危險,她也沒怕過。
她在深山老林裡躲避戰火,遇到過一個村的百姓都被屠殺,冤魂化作厲鬼,她就住在山腳下,每日念經,每日練功,每日上山超度,風雨無阻。
當時她不覺得怕,哪怕被厲鬼撕了也不會哭,可現在她真的很怕阿婆身體不好,怕她身上有病痛,怕她隻關心這個早就不是她外孫女的冒牌貨,不知道關心自己。
見過了人間煉獄,也經曆過生死,莫梵花的心智年齡成熟得多,看着老人花白的頭發和旁邊的吊瓶,卻忍不住鼻子發酸。
“阿婆,我會對你好的,以後我來照顧你,你也别怕。”她摟着吳阿奶的肩,還輕輕拍了幾下,很認真地說着。
吳阿奶隻當外孫女是孝順,莫梵花卻是已經有了打算。
還是要搬出去。
讓阿婆換個環境,那些紅木家具也一起搬走,讓她那個不安生的舅舅再也沒處折騰。
這麼做就還是要花錢,可是她還沒畢業,來錢沒那麼容易,思來想去,如果不能用功德換錢,去羅哥提議的公司實習,竟然真的成了一條靠譜的出路。
但這件事要得到吳阿奶同意,不然老人一定會擔心,還要學校批準,畢竟這是去一家正兒八經的娛樂公司,還是圈内名頭特别響的那種。
雖然心裡已經想好了,但莫梵花并不急于答複羅哥,當務之急,還有件事要做。
吳阿奶讓莫梵花下午回學校,莫梵花答應了,其實卻另有打算。
她是回了家裡,卻不是自己家,而是去隔壁小區打探消息。
不在的這段時間,七大姑八大姨早就把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這麼個老小區,鄰裡之間時日久了,多少都知道些對方的家長裡短。
原來報警的是張奶奶,打電話給110 ,說出事了死人了,再問卻又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保險起見,有民警來查,畢竟事關人命,巡警确實是很認真的,可到了張奶奶家裡,她一問三不知,就連報警這件事都一臉茫然。
老人家糊塗,難道是做夢了,沒醒,瞎說的?
來調查的巡警就是楚骁,早就提了申請想轉刑警,遇到這樣的事比别人又多想了一層,到處轉悠,走走看看,結果就被他遇到了莫梵花。
一點線索都不想放過,他拉上搭檔一挖,這就挖出了人命案。
申城的治安一直不差,這片區域更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小區綠化帶藏屍,幾乎已經可以初步判定不是自然死亡了。
等法醫就位,定性立案,警方人員撤走,這個老小區裡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莫梵花站在小區門口,這裡的陰氣始終未散,“割腳水位”加“反弓煞”,就容易造成人心浮躁,急功近利,也容易出事故。
越是臨近夜色,陰氣越重,小區裡那種恐怖的氣氛終于彌漫開來,誰也不想自家下小區出人命啊,可這都是第二次了。
八卦過後,就是各種人心惶惶,早早就沒人在小區裡晃悠了,莫梵花去的時候,寄存着生靈的洋娃娃她一直抱在手裡。
這個生魂一直在躁動,急不可待。
“上了張奶奶的身,讓她報警的是你吧?”她慢悠悠地走,到了一号樓下。
被警察挖開的綠化帶還被塑料布圍着,從外面完全看不出裡面的樣子,穿着長裙的年輕女孩對着手裡的洋娃娃自言自語,暮色之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她徑自走到一号樓另一側的綠化帶,這裡還沒有被警察勘察過,但這裡才是她想要調查的地方。
沒管身上那套新裙子,她直接往下一蹲,沒有挖掘的工具,懶得再去找,就地找了個粗的樹枝,直接在樹叢下挖了起來。
“你要報仇,要報警,想上身也該找個年輕的,張奶奶年紀大了,身體肯定也不好,你這樣做,你覺得對嗎?”白嫩的手指一邊用力挖,一邊教訓被她放在肩上的洋娃娃。
古董洋娃娃自然不會吭聲,藍綠色的玻璃眼珠在昏暗中反射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