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頓住,顧問行和趙昌也凝神屏息,好奇的探腦袋。
胤礽一邊說一邊比劃着,“前面一隻鳥,後面可以坐人,下面還有兩個輪子……”
聽完胤礽的描述,康熙一臉茫然,問顧問行和趙昌:“你們知道保成說的玩具麼?”
顧問行思索片刻,搖搖頭。趙昌想了想,覺得太子殿下描述的玩具和自己幼時在宮外玩的玩具有些像,便說:“回萬歲爺,太子殿下所說的鸠車,奴才倒有些印象,兒時和小夥伴們玩過一段時間,可那東西隻是推着玩的,不能坐人呀。”
“唔,既然你知道,便着你去内務府造辦處一趟,讓他們做大一點,可以坐人就好啦。”康熙想着不過是個小玩具,便答應了了下來。于是對胤礽說:“朕答應了你的條件,接下來你是不是該好好認認咱們的親戚了?”
“嗯嗯!”胤礽的需求得到滿足,打起精神聽着康熙接認親戚。
康熙在胤礽耳邊嗡嗡響了一會兒,眼神中透露出了光芒,說“接下來該講講你額娘家了!”
“額娘?”胤礽立馬打起精神,生龍活虎起來。
這幾天,小蓮花精從胤礽原身承襲了些許記憶,但不多,畢竟原身時常生病,又是個隻有兩歲的奶孩子。他隻知道,原身胤礽從小就沒了額娘,對額娘家族更是沒有印象了。
胤礽的額娘赫舍裡氏,出身滿洲書香門第,曾祖父、祖父及叔曾祖在滿清都是極有學問的人,是清朝的智囊團。祖父索尼在康熙朝是四“輔政大臣”之首,父親噶布喇是索尼的庶出長子。赫舍裡皇後崩逝後,康熙封噶布喇為一等公給與诰命,眼下常年在家養病。
噶布喇有兩個兒子,常泰和常海,常泰極重孝道,雖已在朝廷任職,散班後便往家裡跑,哪也不去,替父親煎藥守夜,還時常教導隻有十歲的弟弟常海,好好學習課業和本領。
赫舍裡氏家現在地位顯赫的,不是噶布喇一脈,而是索尼第三子、保和殿大學士索額圖一脈,索額圖早年因除鳌拜有功,又恪盡輔助皇上,眼下極為得勢,便有了飄飄然之感。
康熙有所覺察但未到反感的地步,因此逐漸提拔納蘭明珠以制衡索額圖。
胤礽大體聽明白了,自己的外祖父在家養病,大舅舅在朝廷做個小官,而小舅舅還隻是個會跑會跳、順便學習的小孩子。聽汗阿瑪說叔外祖父得勢後有些飄飄然,不知道會不會欺負外祖父一家。
想到卧病在家的外祖父,胤礽有些難過和擔心的問:“汗阿瑪,我能去見見外祖父嗎?”
“不行,你還小,不能出宮。”康熙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胤礽撸起袖子,擡起肉乎乎的胳膊趴在康熙背後,雙拳有節奏的捶着康熙的肩膀,嘟嘴撒嬌:“好不好嘛,汗阿瑪?”
康熙雖感受不到兒子的力道,但心裡受用,臉上笑容有些燦爛和得意,對顧問行說:“顧太監,這還是保成第一次給朕按摩呢,舒服!”
顧問行也眼中帶笑:“是啊,太子殿下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孝心。”
胤礽一聽,有戲?胳膊掄的更勤快了。
康熙雖然受用,不過原則還是要堅持,略微思索,口氣倒是松了一些:“朕說不行就是不行,不過,朕可以讓你見你舅舅。”
顧問行心生寬慰:到底還是心疼太子殿下的。便聽皇上接着道:“顧太監,傳朕旨意,讓曹子清去叫常泰來見朕,不許說是太子想見他。”
先給他一個驚吓,再給他一個驚喜。康熙想,常泰和他年紀不相上下,但他與這個小舅子并不是太熟。
雖則如此,念及赫舍裡皇後和噶布喇常年卧病在床,為了常泰能更好照顧父親,康熙将小舅子安排了一個藍翎侍衛閑職。
曹寅是康熙的乳母孫氏的兒子,自幼和康熙關系便極為親密,這兩年入宮成為康熙内衛後更得信任,這跑腿的活總是少不了他。
信任也是一種寂寞啊!
此時,曹寅得了康熙的旨意,自是非常勤快的便去找常泰去了。
到了常泰當值的地方,曹寅顧得不天熱喘口氣,便說道:“常泰大人,皇上要召見你!”
常泰身着石青色衣服,因侍奉父親常年熬夜而顯得身材清收颀長,略有些驚愕。
常泰身邊的同事也驚愕,常泰在當值時話不多,對同事保持謙遜禮貌,雖說他是皇上的小舅子,但皇上自打安排他來着後,也不聞不問。再說,皇上有那麼多小舅子,哪顧得過來,聽說皇上召見,多了些羨慕和好奇。
常泰來不及思索,整理整理服裝和佩劍,便跟着曹寅去了。
進了乾清宮,常泰行禮後,恭敬的垂首,多少有些忐忑,皇上不說話,他便不說話。
康熙瞧着常泰忐忑模樣,有意先緩和一下氛圍。于是先問了噶布喇和家庭情況,又問了當值的一些情況。
常泰時刻謹記父親的話,隻要忠于大清,忠于皇上,做好分内之事,便大體無虞了。因此雖然話不多,但回答起來調理和邏輯清晰,樁樁件件恰到好處。
康熙拍額頭,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小舅子有點才幹呢?
在康熙腿上坐着的胤礽不滿意了,眼見康熙和大舅舅說話說了一籮筐,還是沒提到是自己想見舅舅,便麻溜的從康熙腿上溜了下來,邁着小短腿哒哒哒走到常泰面前,自來熟的自我介紹:“舅舅,我是保成,甚是想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