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是個踏實又浪漫的主兒，她看小滿玩得很開心。

可惜命簿走到了既定的節點。必須要踐行。

是姜梨滿被發現細作身份。

魚人知道她與百裡負星是一夥兒的。

劇情需要，百裡負星從四象宗趕來，喬裝成侍衛，與姜梨滿幽會。

久别更想念。

先擁着姜梨滿表忠心，“放心，蜀山我都安排好了。以後你和你娘我都會護好。等你那個惡毒姐姐死了，就讓你改頭換面，我必迎你為正妻。好不好？”

“以後還是我們隻有彼此。隻你和我。”

小滿走命簿走得心累，帶出點不耐之色，心不在焉，還屢屢看龍宮外，魚人回來沒，躲在哪兒了。按命簿她會被“發現”是細作。是旁人發現，還是魚人發現？

百裡負星察覺到她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心裡陡然升起不安。

好像有什麼，他要抓不住了。

百裡負星握住她手親吻，“等一切結束了，我們還去摘仙山上的星辰。”

他拿年少時的記憶，打感情牌。

這時節，他已沒那麼自信，能笃定“小滿心裡隻有我。她不會變心的。”

可也無法了。

算算時間，魚人巡視轄區就會回來，他沒時間再耽擱了。

隻得惜惜話别。

“小滿，你是為了我才嫁給他的……我都知道……對不起。”百裡負星親着她的手指，眼角濡濕。

小滿不耐煩地推他，“趕緊走。我知道了，會拿到兵符給你的。”

這不耐煩的舉動，落在有心人眼裡，卻成了在守護心上人。

“有心人”正躲在龍宮柱子後。肩膀發抖。抖得紀筝都看難受了。

小滿不知道她是怎麼被發現是“細作”的。

紀筝卻看得清楚。

魚人沒走。根本就沒去巡視。

是魚人親自發現的。

這是幻夢發生以來，紀筝第一次見魚人哭。

沒有聲音。

隻有發抖的肩膀。

他似乎明白了，自己是局外人，自己是那個不該出現的第|三者，是擋在姜梨滿真愛道路上的絆腳石。

姜梨滿不愛他。

姜梨滿愛的是少年成名的仙君。

姜梨滿從踏入龍宮的第一天起，一切都是為了殺他而來。

那她為何要笑？

為何要笑得那麼真，真到，讓他誤以為，她也是喜歡他的。

怎麼能演得那麼像呢。

……

紀筝看着心情沉重。

又不免為小滿感到慶幸。看樣子，過程中所謂的“姜梨滿被折磨”，應該不太可能會發生了。

隻需要耐心等到“魚人被細作殺死”的結局。

幻夢差不都就會結束。

紀筝留着心，思索着小滿的本體，到底在幻夢的何處。隻有找到小滿的真身，才能脫離這裡，她是沒忘的。

傳訊什麼的倒是多次一舉了。

姜梨滿才是手握劇本的女人。

正想着，回憶已經走到姜梨滿的生辰。

舉國歡慶，為“龍女王後”慶祝生辰。富貴錦繡，奢靡盛贊，自不必細說。

小滿光坐酒席上，收禮收到手軟，道謝的客氣話，說到嗓子疼。

她靠着魚人撒嬌。

“今兒你話好少。”

魚人替她按摩酸疼的雙手，慢聲道：“高興。”

小滿捏他魚鳍，“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魚人很慢地點點頭。

再遲鈍，小滿都察覺他情緒不對勁了，自己的表情也沉了一瞬。看樣子，魚人知道她是細作了……

唉……

快活好日子沒了。接下來就得等魚人收拾“姜梨滿”了。

小滿很快調整好表情，歡快地給魚人夾他喜歡的菜。

“回去陪我拆禮物。”

她就喜歡拆禮物，喜歡看不同人對她的心意。

是真是假，是屈從還是讨好，是唾罵還是嫉妒。

隻要是人的心意，她統統都喜歡。

“好。”

這一聲好，像是從喉頭擠出來的。

魚人自己知道，小滿也聽出來了，但都裝不知道。

夜裡拆禮物拆到一半，小滿吧禮物丢到了一邊，沒了興緻。

“不開心？”魚人問。

小滿看着他，欲言又止。

好想問問他，打算什麼時候處置她這個細作。他們之間，向來是有話直說，最有話說，說完還能說的。怎就變成這種該說不說呢？

該死的命簿，她想。

魚人想了想，“我帶你去看煙花。”

小滿最喜歡看煙花。

喜歡美麗漂亮的東西，即便那東西短暫，稍縱即逝。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