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驚樾剛想說什麼,紀筝按住他的手,硬是讓他把話憋了回去。
“這裡陰氣怨氣重,待久了怕會生場大病,娘娘不若先回去,一切交給我們。”
淑妃由秋月攙着回了宮殿,有些一步三回頭的。
紀筝忙囑咐黃門,去買超度鎮壓符紙的東西,把人打發走了。崔驚樾湊近,不滿道:“小師姐,方才為什麼不讓我說完?”
“說什麼?說這屍骨的年限,頂多五六年?還是說這宮女死在淑妃入主宮殿後,同淑妃脫不開關系?”紀筝聲音極低,咬字咬得崔驚樾後脊梁骨都像螞蟻爬過,狠狠叮了幾口。
“小師姐你早就看……”
“噓。”
崔驚樾立刻閉嘴了。
他還以為小師姐是沒看出來,合着小師姐早看出來。這宮女埋在淑妃殿中,時間是淑妃住進來後。要不然不會剛靠近宮殿,小師姐就覺得陰氣重,讓他四處探查而不是急着進殿。
怪不得淑妃那冷汗直冒的模樣,似是怕扯上什麼幹系。
“人未必是她殺的。”紀筝一面收斂屍骨,一面解釋,“可終歸與她有幹系,或許是觸怒了她。隻是動手殺人的怕是她手底下人。她看到屍骨,猜到幾分,才露出惶色。”
崔驚樾:“那是誰殺的?”
“如何還查得到。”紀筝道,“甭管是自家有内賊害主子,還是外頭故意殺人埋屍,總之是不想淑妃能誕下皇子。”
“我們替她解了?”
“解吧。”
宮裡頭的陰私太多,一條藤上牽出多少瓜,保不齊把自己都搭了進去。
紀筝沒興趣去攀扯這些,她今日的目的,是籠絡住淑妃的心,同時要讓淑妃知道,她亦不是完全任人拿捏的,互相合作可以,想要直接拿她當工具人,有用就用,不想用了抛棄,那是不可能的。
崔驚樾和紀筝一番操作,将宮女身上殘餘的怨氣消解了,又在宮殿方位放上各種用品鎮壓,紀筝安撫,“娘娘不必擔心,日後不會再對子嗣有不好的影響了。”
淑妃臉色難看,“多虧江娘子了。”
說着讓小廚房上新鮮的吃食,又備了金銀等厚禮。還讓侍女們将人領到旁邊,用飯漱口,稍事歇息。
宮殿裡就剩下淑妃和新月兩個,新月悄悄道:“娘娘,您說,她們會不會看出什麼了?”
新月是真後悔,她貪财慣了的,當收了江家兩個的賄賂,不過說一場好話,哪知道牽扯出淑妃要緊的事來。
“縱是看出來,又怎樣?那賤蹄子勾|引皇上,本宮不殺她,她自己落了報應。”淑妃冷冷道,“髒了我蘅臯宮的地界!”
新月:“不知哪個黑心眼的,殺了人,還埋到咱們院裡來。”
“本宮放她歸家那些日子,陪皇上去了趟避暑山莊。恐怕就是那時候給人鑽了空子。”
主仆二人互相貼心,猜測是後宮哪位妃子的手筆,互相佐證,看哪些妃子需重點懷疑,哪些則能排除了嫌疑。雖鎖定了幾個目标,但過去好幾年,線索不好找。今日這事也不宜宣揚出去,否則恐皇帝生了疑心,覺得淑妃苛待下人,總會生嫌隙。
新月:“一石多鳥,好毒的心機。隻是,這兩位江娘子,娘娘看……”
新月用手指在嘴上虛拉了一道,詢問是否要讓江家兩位娘子,永遠閉上嘴。不把此事聲張出去。
淑妃含了一口茶在口中,半天才吐出去,當漱了口。
“容我再想想。”
這頭紀筝和崔驚樾吃得山珍海味,宮裡頭的吃食量少精貴,寵妃小廚房廚子的手藝更不必說。崔驚樾大飽口福,摸着肚皮,紀筝瞧他笑,“再吃,該進圈裡了。”
崔驚樾急了,“小師姐,你再笑我。”
紀筝無奈,“我是讓你警醒點。”她看了眼淑妃宮殿的方向,“那位,未必肯全須全尾放咱們走。”
崔驚樾低聲,“是了。兒時父王帶我來,就說的,後宮妃子,殺人不眨眼不見血。心眼比針小,能活下來的都擅長斬草除根。”
“那是男子對女子的偏見。”紀筝反駁,“哪裡就男的純善,女子就各個惡毒互害了?”
崔驚樾點頭反思。
紀筝道:“不過,咱們得想個法子,讓她把疑心戒備,反化為信任。”
崔驚樾近身,“什麼法子?”
……
“還要改一樁,三月内必能有孕。”紀筝笑着同淑妃說道。
淑妃驚詫,“說得這樣準?時間掐得這樣死?”
紀筝:“嗯。”
老方法,她要了淑妃的生辰八字,根據生平經曆推算了淑妃的出生時辰,用奇門算了,的确是不利子嗣卻十分利己的命格。在固定方位上放塊石頭,就可改善。
隻是,招來的孩子多童子。
紀筝道:“求子不難,隻是天下父母為兒女操心太甚,淑妃娘娘确定要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