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程鏡秋,胡為勤和蔣泱死于隊友之手,而其餘三人死于答錯題目。答錯題目的人已經消失在房間中,沒有屍體自然也不會成為問題。
而現在,今天的第一具屍體就是程鏡秋,而且殺人的人也鎖定在晚婷和商玥之間,這對于通關第二天已經算是最簡單的一種情況。
黑曼巴蛇在晚婷身上慢慢遊動着,晚婷唇角浮起一絲冷漠的笑:“兇手是誰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們總得付出一些代價,不是嗎?”
江執和蒲平平沒有參與這一次的讨論,他們還停留在程鏡秋的房間,江執無論如何也不想相信程鏡秋就這麼死了。
“江小花,先起來。”蒲平平聲音發抖。程鏡秋的死在江小花的意料之外,當然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說完,蒲平平走到江執身邊,把江執從地上拉起來,江執試圖配合,可腳依然止不住發軟。
走到程鏡秋身邊的時間格外漫長。
躺在床上的屍體身上有九個刀口,而緻命的那一擊就是正中眉心的那一刀。
蒲平平呼吸粗重,他不知道自己在分析什麼,可是一旦他停下思考,恐怕就會和江執一樣,被卷入悲傷的漩渦之中,所以他強迫自己思考。
“我看不了……看一眼我就覺得心裡發堵……”江執側過臉去,任由淚水在自己的臉上漫過。
“即使你逃避也無法改變她已經死掉的事實。”蒲平平說這句話的時候,嗓子都在發抖。
知道這些副本會死人,和知道程鏡秋會死于副本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在此之前,江執總覺得那些死亡和她之間有一層看不見的壁壘,現在江執猛然意識到,這層壁壘是程鏡秋給的安全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隻要程鏡秋還活着,再難的困境好像也隻是她随手擺弄的玩具而已。
而現在,恐懼和悲傷被打開了閘口,瞬間将江執吞沒。
蒲平平能理解江執的想法,恐怕她從始至終都是和程鏡秋一起通關的,可現在不是沉溺在悲傷中的時候。
“江小花你聽我說,現在程鏡秋已經死了,可是這個副本還在繼續,意味着如果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我們找不到屍體,寫不出兇手,我們還是會死!你明白嗎?”
蒲平平見江執擡起頭,有反應就好,他繼續說道:“我們要麼查明是誰殺死了程鏡秋,要麼就隻能殺人了!”
對于江執而言,要她殺人,恐怕比殺了她還難。
江執雙手扶着膝蓋,眼眶紅紅的,她強迫看向程鏡秋的屍體,學着如程秋一般,保持思考和理性,可是此時江執滿腦子都是程鏡秋死了這個事實,根本沒有思考的力氣和勇氣。
“所以,我們要像昨天一樣,分析屍體的死亡原因,确定到底是誰殺了……她。”
江執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蒲平平點頭,他也沒什麼把握能夠分析出到底是商玥還是晚婷。
“隻能先分析刀口了。”蒲平平忍着不适看向刀口,這刀的形狀和積分商城裡面的一樣,蒲平平兌換了一把出來,用右手握住刀柄,在傷口附近模拟了幾遍。
江執深吸一口氣說:“拿刀的人應該是這樣的。”
江執反握住刀柄,随後将刀插入床墊上,刀口的形狀和屍體上的形狀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兇手的習慣是反手握刀。”蒲平平分析到這裡,突然有些後悔:“昨天吃牛排的時候,要是我能關注一下她們倆怎麼拿刀就好了。”
“要是程鏡秋在,肯定記得這兩個人的握刀習慣。”江執提起程鏡秋,好不容易提起來的精神頭又一次蔫下去,垂頭喪氣地看着程鏡秋身上的刀口:
“太殘忍了。明明可以一刀緻命,卻非要繼續折磨。這麼多刀,肯定很疼……”江執不自覺又帶上了哭腔。
蒲平平沒有說什麼,他現在的情緒并不比江執好多少,隻是他很久以來都不會如此直白地發洩自己的情緒,都快忘記想哭就哭是什麼感覺了。
“我不太方便檢查她的身體,要不你來?我去給你看門。”蒲平平提議道。
江執想說沒有什麼檢查的必要,隻要觀察商玥和晚婷的用刀習慣就可以,但是考慮到程鏡秋身上被紮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江執還是選擇點頭:
“我檢查一下,然後給她換一件衣服。”
衣櫃裡面放着幹淨的衣服,是統一的白色裙子,江執去洗手,然後拿出裙子,對着程鏡秋的屍體伸出手。
她的指尖不停地發抖,接觸到程鏡秋冰涼的屍體那一刻,江執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我給你換件衣服……這種到處都是孔的衣服你一定不喜歡……”江執顫顫巍巍地揭開程鏡秋的衣服,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心髒不自覺地縮動,江執撇過頭,脫下衣服,可是清理血迹和穿衣服總不能不看,于是江執回頭看向程鏡秋的身體。
拿起準備好的毛巾,江執從上至下清理起程鏡秋的身體,先是臉龐,這臉蒼白而脆弱,江執總覺得程鏡秋下一秒就可以開口說話。
清洗的工作很漫長,江執換了很多遍水,擦拭到胸口時,江執手指蹭到一處粗糙的皮膚,她定睛看去,用發抖的聲音喊:
“杜科,你進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