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鏡秋挑眉,細微的開鎖聲從門口傳來,程鏡秋拿起桌上的老式智能手機,用指紋打開鎖,上面顯示的時間是12:24分。
演唱會開始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也就是說還有六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打開網吧包廂的門,門外已經站了不少人,略一打量,幾乎人人身上都穿着運動服,腳下踩着運動鞋,唯獨程鏡秋的輪椅讓人側目。
程鏡秋大大方方地掃視一圈,江執在人群中沖她點點頭。
“第一個任務不會太難,不就是順着那個樓主說幾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演唱會的門票,而且是綁定的。”
齊南峰晃動着手中的演唱會電子門票,門票和他個人綁定,不會出現被人強搶的情況,所以他沒忍住拿出來炫耀。
一撥人臉色正常,看來和齊南峰一樣得到了門票,而另一撥人眼中則是深深的懊惱:“不對,我也發了抨擊萬沁的評論,怎麼不給我發門票?”
齊南峰得意洋洋地說:“你發評論也不過是随便附和,當然沒有門票,怎麼說也得我這樣點贊回複量高的,才能有。說到底,就是要學我這樣才行。”
江執沒忍住吐槽一句:“你們都不知道真相就肆意诋毀别人,不覺得自己不對嗎?”
齊南峰諷笑着都到江執面前:“小妹妹,我都快死了,随便說幾句話有什麼關系?不就是打幾個字的事?嫉妒就直說,嘴巴上大義凜然,心裡不知道多後悔沒有拿到門票呢。”
他這麼一說,不少人看江執的眼神都變了。
程鏡秋轉動輪椅的輪緣:“讓一讓,讓一讓,一個個就知道擋在路中間,沒有一點公德心。”
齊南峰哪裡正得意着,哪裡能容忍有人打斷他,正準備上前和程鏡秋理論,他的同伴伸手拉住他:“副本裡面最不該惹的人你知道有誰嗎?”
“誰?”
“具體幾個人我不知道,但是你面前這個坐輪椅的,别惹。除非你有把握一擊即中。”
齊南峰惡狠狠地瞪了程鏡秋一眼,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忍耐。
程鏡秋沒有直接離開網吧,走到前台,沖前台打着哈欠的服務員指了指牆上的一個小廣告,服務員眼睛猛地一亮,殷勤地沖程鏡秋點頭哈腰:
“您請跟我來。”
程鏡秋手機裡面有餘額,不僅如此,系統還開放了積分兌換餘額的通道。
這群人看着互相看了一眼,拿到演唱會門票的人不約而同組隊,朝着演唱會場館而去。
沒拿到票的人互相猶豫片刻,打算去演唱會場館外面碰一碰機會,有演唱會的地方怎麼會缺少黃牛呢?
這一撥人也走了,唯獨江執留在網吧,坐在沙發上等程鏡秋。
半個小時後,程鏡秋從網吧的辦公區域出來,身邊的服務員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财神爺。
江執站起身,沖程鏡秋招招手,自然而然地推上程鏡秋的輪椅,問:“你剛剛去和服務員幹什麼了?”
“買票。”
“啊?”
程鏡秋丢給江執一打證件,從消防證,城管證,到記者證不一而足。
“這個家園小區和未來公寓物業管理證是什麼?”江執摸不着頭腦。
“這兩個地方是萬沁以前和現在住的地方。”程鏡秋瞟了一眼江執手中的證件。
“調查一下這個演唱會。”程鏡秋沒再過多解釋,二人很快坐上前往未來公寓的出租車。
窗外突然下起雨,明明是正中午,天卻突然一下被按下關燈鍵,細小的雨絲拍打在車窗上,蜿蜒出晶瑩的痕迹。
司機有規律地推動着手動擋汽車的滑杆,發出規律地啪啪聲。
車窗上蔓延出霧氣,這霧氣讓江執無法看清外面的世界。
明明車内的空間沒有變化,但是江執卻莫名覺得自己有一種被擠壓感,漸漸無法呼吸。
程鏡秋似乎微阖着雙眼在小憩,而原本在開車的司機突然回頭,他的臉呈現出詭異的蒼白,臉上一道道紅痕出現逐漸裂開,沖着江執發問:
“車上有七個人,客人你不要亂動……擠到别人會……”
江執心髒漏跳一拍,汗毛倒豎!哪裡來的七個人。
突然,身邊的程鏡秋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随手甩出剛剛的證件:
“七個人是嚴重超載,我是交警,把你的車牌号報給我,我要給你開罰單。”
江執:……
鬼司機:……
“啪——”
雙手拍擊的聲音打破那規律的滑杆聲。
江執猛地一下醒轉過來,她看着眼前穩穩當當開車的司機,還有表情一臉無所謂的程鏡秋,撫摸着自己的心髒,驚恐地問:
“我剛剛被催眠了?”
“你怎麼知道現在沒有被催眠?”程鏡秋不答反問。
江執:更加吓人了……
所幸,兩人順利抵達未來公寓。這座公寓建成時間不長,外牆光潔沒有經曆過什麼風雨侵蝕,而且雖然名字叫公寓,但是一層一戶,有極好的隐私性。
可是,未來公寓沒有保安也沒有人。
明明是奢華的公寓卻空無一人,從裡到外透出一股死寂與荒涼。
程鏡秋挑眉:“看來我的證白辦了。”
果然,兩人一路順利地來到萬沁居住的那戶,整個樓道裡回蕩着的隻有二人的腳步聲,甚至連電梯運行的聲音都沒有。
萬沁家的門敞開着,似乎在對兩人發出無聲的邀請。
“按照一般的套路,這麼容易進去的地方,肯定有詐。”江執抱着字覺得雙臂,試圖讓自己維持理智分析。
“江醫生,你是否認為你現在的這種情況屬于被害妄想的一種呢?”
江執神神叨叨地說:“醫者不能自醫。”
一邊說着話,二人一邊踏入了萬沁的住所。萬沁的住所和很多單身女性一樣,沙發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由于她是女明星,大部分的衣服都價值不菲。
除開衣服之外,客廳之中找不到别的色彩,即便窗外的景色恢弘,但總是有一種鋼鐵森林的壓抑感。
二人來到萬沁的卧房,梳妝台上面略顯淩亂,在最顯眼的地方放着一張演出節目單。
是曆年來萬沁的個人作品。
正對着床的那面牆上擺放着一組組畫,第一幅話是一隻潔白優雅的天鵝,它高貴的脖頸微曲,悠悠地以陽光為漿徜徉在碧藍的湖水之中。
第二幅畫中,天鵝上了岸,步履矯健,昂首挺胸,羽毛白皙,它似乎在被人圍觀,但是它不僅沒有害怕,而且昂揚地展示着它自己曼妙的身姿和神态。
第三幅畫,白天鵝的羽翼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些許灰色的污垢,原本會精心打理的白天鵝隻是緊緊盯着這些污垢,卻并沒有打理,它眼神中的光似乎,快消失了。
第四幅畫中,白天鵝的羽毛徹底變成黑色,而且還有一絲不詳的紅色纏繞在它身上,它奮力向上擡頭,擡頭,它大張着嘴,像是在歌唱,又像是在悲鳴,它似乎想擺脫這種情況,可是……
最後一副畫,是被裝裱起來的白。白色的畫布下方,用紅色的筆寫下一個熟悉的姓名:萬沁,日期是昨天。
筆迹潦草無力,江執心中不詳的感覺愈演愈烈,她惶恐地看向程鏡秋:“如果這些話都是出自萬沁之手,她很可能已經……”
心理學上,對患者的畫作分析也是診斷的一種方法,而萬沁現在的一副組畫上,生機越來越低。
“已經死了。”
程鏡秋平靜地給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