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元清背上的蘇央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到現在的地步。

她糾結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學長，你一直這麼樂于助人嗎？”

元清虛托着蘇央的雙腿，穩穩當當地走在下山路上，聽到蘇央的問題，他給出了一個似乎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我很早之前就認識你。”

“什麼？怎麼知道我的？”蘇央好奇，畢竟她入校時元清已經畢業一兩年了。

元清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說道：“我和斯塔芬教授接觸比較多，他跟我提過很多次你這位得意弟子。”

蘇央呵呵一笑，“老師他也經常說起你。”

“他說什麼？”

蘇央道：“就是提到你又立了多少功，在軍隊表現多麼出色，他作為帶過你的聯盟軍校的老師很自豪之類的。不過因為涉密的問題，老師其實不會說太多細節的東西，隻是聊到那裡順口一提。”

“看來我的評價還是不錯的。”元清笑道。

“那當然，”蘇央應聲道，“不是我特意奉承你，你确實很優秀，是軍校學子的榜樣。”

“包括你嗎？”

“嗯，”蘇央有些不好意思，“你既然知道我，應該也了解一點我的現實情況吧。”

元清輕輕點頭。

蘇央就繼續道：“大言不慚地說，我之前不隻是把你當榜樣的，更是把你當成我超越的目标，但現在看至少在作戰方面是很難超越你了。”

蘇央這些話說的話非常輕松，元清甚至能感覺她在自己的耳邊輕笑。他沒有轉頭去看，并不清楚這笑容是釋然，還是帶着苦澀。

他沉默片刻，道：“我想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當然，你不回答也沒關系的。”

“你說說看。”

“當年的事故我做過了解。星際風暴襲擊飛船之後，你是可以第一時間安全撤離的，但因為救人耽誤了時間；你受困之後，救援人員又錯失了對你的最佳救援時間，導緻你受傷，所以這其實并不算是完全意義上的天災。你，有怨過嗎？”

他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事實上，戳别人的傷口是一件非常冒犯的事情，更何況他還試圖面對面剖析受害人的心理。

元清能感覺到蘇央伏在他背上的身體僵硬了片刻，她的呼吸也略微粗重一些，顯然她并不像她展示給外人的那樣，已經把那件事放下了。

良久，在兩人快接近山腳、能聽到小鎮中的喧鬧時，元清才再次聽到蘇央的聲音。

“沒有怨過是不可能的，但我更多的是在恨自己。”

元清不知作何反應。

遠遠看見小鎮的石碑，蘇央道：“進入小鎮之後學長就把我放下來吧。”

“好。”

***

莉亞的制器工坊。

等一位顧客離開後，王耿才又上前與若水搭話。

“你怎麼就不信呢，我确實是聯盟軍校偵察情報專業的學生，我連學号都報給你了，還說對了學校免費營養劑的供應時間，你用得着這麼謹慎嗎？”

若水，也就是江若，拿了塊抹布擦擦櫃台上的灰塵，聞言翻了個白眼，說：“拜托，這是在遊戲，又不是在學校，你扯着軍校學生的大旗、大張旗鼓地找我，鬼知道是有什麼不對勁的事？你要是不買東西就讓開點，别影響我完成任務。”

“若水，對客人要客氣些！”莉亞從後院走出來，剛巧聽見江若最後一句話，她皺眉呵斥一句，又和善地招呼王耿，“是不是小蘇有什麼事？”

王耿憨笑着搖搖頭，“蘇學、蘇老闆沒有事，隻是我們和這位若水是相識，所以想找她聊一聊。”

莉亞道：“現在客人少，若水不在這兒盯着也沒什麼的。要是你們有急事不如我給若水放半天的假。”

江若眼睛亮了亮，雖然在工坊活兒不重，但能有假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因此她就要應下來。

誰料王耿擺擺手，道：“不用的，我沒有重要的事，要是因此耽誤你們做生意就不好了，蘇老闆會說我的。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蘇老闆已經在路上了，她和若水聊幾句就可以了。”

莉亞笑了笑便沒說要給江若放假的話了，她從櫃台拿了幾樣東西就回到後院，江若眼裡的光暗了下來，惡狠狠地瞪了王耿一眼。

不懂眼色的小鬼！真夠讨厭的！

遠遠瞅見兩個人影向店門口走來，江若便沖王耿說道：“讓開，客人來了，别擋道。”

王耿其實根本沒站門口，但聞言還是向牆邊走了幾步，順便看了眼門外。

欸？這是蘇學姐來了，她旁邊的是......

竟然是元清學長！

王耿心花怒放地沖向門外，先禮貌地給兩位打了聲招呼，然後偷偷瞧了眼元清，被元清察覺後，扭扭捏捏地走到蘇央身邊低聲告狀。

“若水她總覺得我找她有什麼陰謀，不肯聽我講話，我沒轍了。”

蘇央艱難地擡手拍拍他，以示安慰，“交給我。”

王耿看她狀态不對，驚疑道：“學姐你怎麼了？”

這事兒說起來就長了，“受了一些傷，所以拜托元清學長照料一段時間。”

既然提到元清的名字了，王耿便光明正大地望向元清，對他高興道：“學長，終于見到你了！我可崇拜你了，你在校期間的競賽記錄、公開演講我都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