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鬃一路憋着好奇,直到回程的路上才開口問付萳裡:“小祭司,絨原部落到底怎麼回事?”
“唔,絨原部落啊……”付萳裡開始回想在之前探查到的場景。
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兔人族領地的土地是不是近幾年才出現了所謂‘詛咒’。”
“沒錯沒錯。”白鬃對于增加的工作量印象十分深刻,“就是這幾年河谷區才糟糕起來了。”
“‘詛咒’是不是和獵物減少的時間同步了?”
“唉,好像是,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當然有。”付萳裡看向手中的蘿蔔,“因為食物減少兔族才會大量種植蘿蔔食用。”
他觀察過那裡的土壤,幹涸而粗糙。地星種田人都有一個常識,那就是種植農作物需要施肥料,補充土地中植物生長的各種元素,否則土地便會變得貧瘠退化。
若是退化得嚴重些,甚至連野草都不會生長。
但顯然,原始時代沒有化肥,兔人們顯然也不懂得如何堆肥,隻得放任土地的養分被作物吸幹。所謂詛咒,估計隻是不懂得何謂種田的獸人們臆造。
但是,幾族的矛盾可不單因為這,究其根源,怕還是這幾年獵物減少所緻。
付萳裡無法憑空變出獵物,所以也沒法直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他來自一個擅長農業的國家,他知道種植能養活的獸人,遠比狩獵多得多。
不過種田這種大規模改變地表植被的行為對獸人來說還是有些超前,以防萬一還是須得這裡的主人首肯才行。
“具體怎麼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問問墨玄大人。”
“我們可以因為這種小事去叨擾墨玄大人嗎?他好像不喜歡被打擾。”白鬃擺了擺大腦袋,“我們帶黃羅族長回去,會不會挨罵呀?”
“是嗎,那我們等他從塔底出來再說吧。”付萳裡到不覺着墨玄心眼會這麼小,之前幾次見面給他留下的印象還不錯,他覺得墨玄會是一個非常體恤下屬的人。
如果白鬃知道了他怎麼想,怕是要對天狂笑三聲,體恤下屬,誰?他可從來沒有被體恤過。
他想到墨玄大人就有幾分發怵,畢竟自己是肩負着維護祭司塔下轄的部落治安的,但是這幾次調停幾乎都沒什麼進展,讓他有些心虛。
最令他心中惶惶的還不是調停沒有進展,而是在他看來,墨玄神使有些喜怒無常。
雖然墨玄大人時常以笑待人,但是那笑容下空蕩蕩的,對任何事都是這樣的表情,就好像帶着一層面具一樣。
白鬃也不清楚他是喜是怒,隻有雷霆手段到了時才見得分曉。
還是小祭司人好,雖然有時候臉臭,但是對人還算和善,還會給他喂好吃的。
唉,小祭司什麼時候繼位啊。
……
但說曹操曹操到,兩人回到祭司塔,便發現墨玄已經從塔下出來了。
此時他正落座在石堡一層,坐在大廳長桌的位首。
白鬃還沒想好該怎麼将事情告知墨玄,付萳裡便走上了前去。
“墨玄,我和白鬃去了絨原部落。”
墨玄點了點頭,看起來心情不錯:“可曾看見什麼有意思的?”
“有的。”付萳裡單刀直入,直接拿出了那白色的蘿蔔,放在了長桌之上,“絨原部落也在種植這種植物。他們收集植物的種子再種下,收獲植物儲存食用。”
墨玄打量了這東西一番,他看的很仔細,但是卻并未發表什麼觀點。
過了一會,他問道:“也?”
“嗯,我也種了些。”付萳裡解釋道,“我認為,這和絨原部落流傳的‘詛咒’相關。”
墨玄盯着他看了一會,眼角微彎,竟顯得有幾分愉悅:“絨原一族的領地,并沒有詛咒。”
付萳裡不由得被感染得輕快了些,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是的,我也不認為這是詛咒,應該是不正确的種植方法導緻土壤中的養分流失。”
“那麼,你想怎麼做呢,付萳裡?”
“我想……”付萳裡頓了頓,如是說到:“我想教給他們正确的種植方法。”
“隻要不連續在同一塊地上種植,這種情況就能避免,很簡單的道理,我想教給大家。”
“當然可以。”墨玄笑笑。
付萳裡很雀躍,覺得農業時代的大門就要被自己一腳踹開了。
但正當他思考着要不要去學習一下種田,多教給兔族一點種田知識時,白鬃走上了前來。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是與平日不同的嚴肅。
“墨玄大人,絨原部落族長黃羅已至。兔族知曉土地劣化原因卻拒不上報,任由詛咒流言肆虐有損祭司塔榮光,不知該如何處置?”
“逐出河谷區吧,他們已經無力維持領地,留下也是橫生事端。”
付萳裡的眼睛驟然瞪大了:“為什麼要,将他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