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遇到文铮,陸長惟走過去的時候,動作非常“不經意”地抖了下小餅幹的袋子,在餅幹碰撞的聲音中,陸長惟冷哼一聲,一聲招呼也沒跟文铮打,擦着他的肩膀過去。
文铮一頭霧水。
陸長惟在向他炫耀什麼?
總不會是身高吧。
都要奔三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而且188很了不起嗎?!
不就是要發發。
他還178,一起發呢。
共同富裕懂不懂。
這欠欠兒的勁兒真想讓人打他一頓。
文铮不理解地搖搖頭,走向許知朔關心他的身體好了沒有。聽到許知朔說已經徹底痊愈,文铮終于放下心,把全部心思放到工作上。
早上七點半,劇組開工。
酒吧這個拍攝場地中,陸長惟和許知朔的對手戲隻剩下一場,是張赫懷疑阿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後試探他的戲份。其他時間,許知朔都在做一個稱職的背景闆。
五天後,酒吧的戲份全部結束,劇組要轉場地去玉陽市眠雲山,進山拍攝。
“眠雲山還沒有開發,我們到時候直接住進當地的村子裡,所以對居住環境不要抱有太多期待,不可能和酒店一樣。”井思源一邊給陸長惟收拾行李,一邊告訴他下個拍攝場地的情況,“我問了和文铮一起堪景的老師,他說村子離鎮上七八公裡遠,離縣城三十多公裡。”
“隻要不是豬圈,睡哪裡都行。”陸長惟根本不在乎這些,也不是沒遇見過比這更差的拍攝環境。當地人能住,他們有什麼住不得。
又不是背上長了疹子,躺哪裡不是躺。
井思源笑了下。
陸長惟雖然事多,但從來不會把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毛病帶到工作上。井思源能跟着陸長惟這麼多年,除了工資和感情,也少不了這個。
“今天晚上七點的聚餐你别忘記了。”井思源合上行李箱,提醒,“在酒店的宴會廳。”
明天就要出發去另一個城市,文铮特意請了劇組主要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吃飯,讓他們在進山前吃頓好的。畢竟接下來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他們要過上與世隔絕的生活。
“知道了。”陸長惟沒興趣社交,一般這種沒什麼意義的飯局他是不會去的,但許知朔作為文铮的朋友,肯定會出現。陸長惟突然就覺得去吃個飯也沒什麼不可以。
“那我先回房間了。”井思源把收拾好的兩個大号行李箱放到牆邊,“你再想想還需要什麼。那邊的快遞隻到鎮上,買東西很麻煩。”
陸長惟應了聲。
井思源走後,陸長惟把想到的東西列了個清單,查漏補缺,然後發給了林恩喬。
林恩喬收到信息,一打開,看到整整兩頁的清單,包括但不限于吃喝拉撒睡……這是要把家搬過去啊,再一看,全是給許知朔準備的。
【林恩喬:陸哥,烤箱是不是太麻煩了。】
其實想說太誇張了。
陸長惟想了下,他吃不到許知朔做的小餅幹,别人也吃不到。
嗯,可以不買。
【林恩喬:洗衣機和烘幹機也沒必要吧。】
夏天的衣服就兩件,洗了當天就能幹了。
關鍵是拍攝結束了不好帶走啊。
陸長惟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
最後,林恩喬拿着陸長惟轉給她的一筆巨款,有了二十多年來最暢快的一次購物體驗。
離聚餐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陸長惟對着鏡子抓好發型,又不滿意地打開行李箱找了兩身衣服。換來換去,眼看着時間快到了,陸長惟煩不勝煩地随便在行李箱裡拿了件黑色襯衫。
宴會廳在四樓。
陸長惟踩着時間點來到宴會廳。
宴會廳的裝修是歐式複古風,華麗的金色吊燈和喧鬧的人群,給人非常強烈的奢華視覺沖擊,簡而言之,看得人眼睛疼。
每個桌的人都在聊天,也沒人注意到陸長惟的出現。陸長惟直接走到主位。
主位的桌子坐的是導演制片和主演。
文铮的身邊特意留了一個空位,是專門給陸長惟留的,但陸長惟掃了眼,看向另一個桌子。
另一個桌子坐的是許知朔這樣的配角。
“坐啊。”翁紅玉給陸長惟往後拉了下空椅子,擡頭後發現陸長惟今天好像和平常有點不太一樣……竟然還做了個發型!
這港風背頭……當初去參加頒獎典禮走紅毯時也沒見陸長惟把自己收拾得那麼帥氣。
沒記錯的話,陸長惟當時沒做妝造,穿了件羽絨服就那麼堂堂皇皇地走了紅毯。
其他穿着西裝或禮裙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演員們看到陸長惟後有沒有羨慕翁紅玉不知道,反正她羨慕得牙都要咬碎了。
人比人氣死人,陸長惟根本不需要靠時尚資源,多少演員在争的東西,人家其實一點不在乎。不過也有好處,陸長惟不吃這塊蛋糕,其他演員能吃到的蛋糕就會更多一些。
陸長惟看了眼在跟黎青說話的許知朔,許知朔也看到了他,隔着人對他笑了笑。
陸長惟不甚滿意地移開目光,入座。
翁紅玉低聲問他:“看誰呢?”
陸長惟說:“食不言寝不語。”
翁紅玉陰陽怪氣:“哎呦,真有素質。”
陸長惟平淡地回應:“你也可以。”
翁紅玉為他的厚臉皮無語半晌:“看在你馬上就要進山當原始人的份上,我憐愛你了。”
她的戲份在這兩個月已經拍的差不多,其實已經算是殺青了,山裡的拍攝她自然不用去。
“我會躺在家裡,吃着點的外賣,玩着手機,看着電影,祝你拍攝順利。”翁紅玉說。
陸長惟說:“謝謝你一無是處的祝福。”
翁紅玉微微一笑:“不客氣。”
夾槍帶棍的聊天還在興頭上,隔壁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給翁紅玉吓了一跳。
扭頭看過去,翁紅玉就看見陳泉被人潑了一身紅酒,頭發,臉還有衣服全都濕了,一副狼狽的樣子,而潑出紅酒的人竟然是是許知朔!
翁紅玉感到了震驚。
“許知朔,你做什麼!”陳泉叫嚷起來。
一時間,宴會廳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朝他們這桌看了過來。
“你太過分了!”陳泉拿紙胡亂地擦着臉。
白色的碎紙屑沾到他的臉上,但現在沒有人注意到這點小細節,都在安靜地觀望。
翁紅玉還沒有反應過來,身旁的陸長惟已經站了起來,一腳踢開礙事的椅子。踢椅子的聲響成功讓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陸長惟對陳泉說:“别狗叫。”
文铮也站了起來,攔住了可能會把事情變得更糟糕的陸長惟,溫和地問:“怎麼回事?”
陳泉立即看向文铮,生氣地說:“你問許知朔吧,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他要是看不慣我可以直接說,沒必要當衆讓我難堪。”
“我沒有看不慣你,是你說話太難聽。”許知朔沒有說他說話怎麼難聽,隻是看了眼陸長惟。
“我不知道是我哪句話讓你覺得難聽了,你說出來我可以給你道歉。”陳泉說,“但你潑了我紅酒這事,你要先給我道歉。”
許知朔說:“我不道歉。”
陳泉咬牙切齒:“好好好。”說完,他扭頭看向文铮,“文導,我們都知道許知朔是您的學弟,不知道文導是怎麼想的,想怎麼處理。”
文铮看向許知朔:“知朔,你說一下。”
許知朔擡起頭,看了一圈宴會廳中都在看戲的人,又瞥了眼陸長惟,對陳泉說出口的還是那句話:“我不道歉。你向我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人群響起小聲的議論。